孔颖达一捋袍裾迈过门槛儿进来厅堂,而后抬手一指正捧着碗的郭业,神色激动地大笑道:“哈哈,郭小子,老夫就说你不可能如此夭寿,啧啧,你果真未死啊!”
还未待郭业回应,马元举也紧随孔颖达之后进来,摇头笑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说你小子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你小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那种刚烈之人啊!”
卧槽儿~
郭业一听两人的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厅堂正中央,冲二人插科打诨道:“我说孔老大人,马元举,你俩几个意思啊?怎么着,你们就这么盼着我死啊?呸呸呸,真是晦气!“
“哈哈哈~“
孔颖达此时的心情较之刚才在郭府灵堂中,显然非常的不错,其中不单单是因为和李靖私下密议的缘故,其中更大的缘故还是因为——郭业,回来了!
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茁壮成长,成为了士林清流系的风向标。
如果说士林清流系的主心骨是虞世南和孔颖达二人,那么郭业无疑就是凝聚所有士林清流系官员的风向标。只要他一天在长安城中继续张扬高调,那么士林清流系便不会有人心涣散的一天。同时,也是外界对士林清流系是否有信心的一个标杆。
不过郭业的这番嬉皮笑脸没正行还是引来了马元举的吐槽:“你说你这张破嘴啊,怎么还是这么损?难怪阎王爷不收你,让你回来了。”
马元举虽然如今没有郭业这般的官爵显赫,但是对郭业还是习惯性地说教,在马元举看来,这是朋友间的情谊,而在郭业看来则是格外感到温馨。
两人自打相知相识到相处,彼此交往都没有功名利禄的束缚,最是和谐自然。
如果让郭业来遍数他身边过往的这些人,也许也只有马元举一人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没有利益纠葛,没有上下之分,没有从属之别,最是纯净,朋友间的纯净。
所以,马元举这么一挖苦,郭业也是耸耸肩,嘴皮子一翻予以还击道:“阎王爷说了,他本想收我来着。可是你马元举没下去,他怕郭某孤单寂寞冷。所以又放我回来了。哈哈……下次,咱俩一块儿结个伴,下去再找阎王爷哈!”
马元举听罢顿时一脸倒霉相,连连呸道:“收起你那乌鸦嘴,我马周还没活够呢,滚蛋!”
“哈哈哈……”郭业又是一阵仰天长笑,看着马元举再次吃瘪,乐得险些直不起腰来。
“好了好了。”
孔颖达阻止了两人的斗嘴和互相挖苦,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要来得好。只有活着,才能做我们想做的事情。郭小子,元举,咱们坐下聊!”
两人立马收起嘻嘻哈哈之色,唔了一声,彼此在左右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当中以孔颖达的身份为尊,自然由他坐上堂首。
此时,黄傲知道眼下这种场合已经远非自己所能参与,随即很有自知之明地冲三人鞠了一躬,说道:“侯爷和两位大人慢聊,小的去院子外头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窥听。”
说罢,也不待郭业同意,便急急忙忙返身出了厅堂,便仔仔细细将几扇厅门关了上来。
马元举见状,不禁颔首赞道:“这小子倒是蛮机灵的,很有眼色啊!”
郭业略微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你也不瞧瞧他出自谁门下了?”
不禁夸,一禁夸便要吹上天。
好在孔颖达仗着身份和老资历,又将他这个吹牛逼的苗头给摁了下去,径直问道:“郭小子,想必你门下这个黄掌柜已经跟你说了益州侯府中的情况。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想到了此事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势必要惹来大麻烦。如今你这活人的身份甚是尴尬啊。咳咳……说说吧,你怎么吐蕃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
马元举也目露期翼之色,显然很好奇郭业这段时间到底去往了何处,怎么会生死未卜,渺无音讯呢?
郭业这时面露郑重之色,正襟危坐起来,微微颔首嗯了一声,缓缓说道:“孔尚书,元举兄,事情是这样的。当日,我随吐蕃国的朝中大臣们前往吐蕃王陵,以大唐使节的身份参与祭奠吐蕃已故赞普松赞干布。可谁知祭奠仪式刚结束,就突然听见一阵震耳发聩的马蹄之声直奔王陵这边过来,原来是薛延陀部的三万铁骑……”
很快,郭业便将自己进入吐蕃之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了出来,从进入吐蕃国见了吐蕃王后云容,到替李二陛下到王陵祭奠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到中途遭遇薛延陀部骑兵突袭……
当然,此番在吐蕃涉及到的宇文倩、云裳,还有东厂砒霜、榔头李芝霆、傻虎李珞珈等人和事,郭业都主动掐掉不讲,隐瞒不报。他要将宇文倩和东厂的事情烂到肚子里,免得突增事端和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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