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随波逐流的高句丽棒子居然会有异议?
崔义真尽管心生些许不满,但神色如常,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伸手请道:“合作贵乎心诚,明浩贤弟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崔明浩点头称了一声好,缓缓说道:“刚才义真堂哥提到,我们高句丽崔氏出银一百万两,占扬州银号两成份子,是也不是?”
崔义真点了点头,肯定答道:“没错,我刚才是这么说的。”
随后,他又不忘反问了一句:“莫非明浩贤弟嫌你们高句丽崔氏出银最多,却占得份子最少,因此心生委屈有所异议?”
“不不不,”崔明浩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赶忙解释道,“义真堂哥千万不要误会,明浩并非这个意思。明浩乃高句丽人士,我们高句丽崔氏的根基不在中原,在扬州更是人生地不熟,能以区区一百万两银子占得扬州银号两成份子,已经是邀天之幸了。这些浅薄道理,在下还是懂得。”
这番话一出,更是将崔义真搞糊涂了。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他更是不明白崔明浩的异议到底在哪里了。
旁边的张承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明浩贤弟,你说话就别兜圈子了,有异议就不妨直言吧。谈完这桩事,咱们趁早前往瘦西湖上的春流画舫乐呵乐呵,小小庆祝啊。嘿嘿,老子这两天也被云裳这个小骚娘们给迷得魔障了,啧啧,真是美呐!”
崔明浩竖起大拇指冲张承宗赞道:“承宗兄真是生性风流啊。”
紧接着,他冲崔义真恭敬地说道:“义真堂哥,此次筹建扬州银号,你们清河崔氏的二十万两和扬州张氏的三十万两都一并由我们高句丽出资。然后,由我们高句丽崔氏占得银号的五成份子,您看这样是否可以?”
话音刚落,崔义真与张承宗的脸色相继一变,尤其是崔义真,更是脸有愠怒之色。
崔明浩见状,立马又补了一句话上去:“当然,小弟还会代表我们高句丽崔氏,分别拿二十万两银子出来给义真堂哥与承宗兄两位。算是我们高句丽崔氏私底下孝敬两位兄长的。不知义真堂哥与承宗兄意下如何?”
这又是一出银弹攻势下的贿赂!
崔义真与张承宗两人又岂会听不出这话外弦音?
张承宗当场就拍案叫好,赞道:“明浩贤弟真是上道啊,高句丽崔氏真是财大气粗哇。哈哈,最近愚兄也是囊中羞涩,如果有了二十万两银子,老子还不信砸不下云裳这小骚狐狸来,嘿嘿……”
“住嘴!”
崔义真突然厉喝一声,阴沉着脸冲得意忘形的张承宗阴恻恻问道:“承宗,你能代表你们扬州张家作这个主吗?”
张承宗闻言,脑子立马清醒过来,顿时蔫了下来。
崔义真阴沉着脸,心中暗道,好一个狡猾的高句丽棒子,居然不甘心沦为配角,一心想着占大头唱大戏。哼,若非念你们高句丽崔氏的确人傻钱多,在高句丽又是颇有影响力的大家族,他日还要借助你们高句丽崔氏的地方甚多,本公子会与你同坐而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呸,什么玩意!
而且崔义真还有自己的坚持,因为这里是中原,这里是扬州。在大唐的国土之上,如果扬州银号让一个高句丽棒子占据了主导权,那么无论是扬州张氏,还是清河崔氏,哪怕是八大世家所代表的关陇世族,都丢不起这个人。
而他崔义真这个经手筹办人,将会沦为笑柄,非让关陇世族中的子弟和宿老们戳烂了脊梁骨不可。
随即,他不假思索地拉下脸来拒绝道:“明浩贤弟,这件事情就不用再议了。无论你出银多少,都无法变更这比例份子,因为这是扬州张氏与清河崔氏两族中的长辈定下来的规矩。如果明浩贤弟不满意这个结果的话,你大可退出扬州银号的筹建。当然,这并不影响你我三人间的交情,今后大家仍旧可以一块儿喝酒一块儿耍乐。你说呢,承宗兄?”
“是啊,义真贤弟说得极是,说的在理啊。”
张承宗连连点头称是,帮衬道:“这也是咱们家族长辈定下的规矩,呵呵,并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啊。”
话虽说得体面,但是张承宗的心里何尝不是在滴血,眼瞅着唾手可得的二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溜走,不心疼才怪。
崔明浩压根儿就没将张承宗的话当一回事,但是他见着崔义真态度决绝,似乎没有通融的余地,也就作罢。
但是他也不会因为崔义真的拒绝,而退出扬州银号的合作筹建。毕竟这是他们高句丽崔氏结好中原关陇世族力量的绝佳机会,哪怕出了银子一丁点份子都占不到,他也要凑上前去啊,更何况还有两成份子呢?
在他们高句丽贵族的眼中,一直以来,中原的世族大家才是正朔,才是真正的贵族,与他们想比,高句丽崔氏顶多算是番邦异族的一个暴发户而已。
在高句丽国中,无论是崔氏,还是王氏、朴氏等家族,都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信念,那便是将家族打造成中原关陇世族中的八大世家一般,那才是真正迈入了贵族世家的门槛儿。
无论是基于何种目的,崔明浩都不会放过此次可以融入关陇世族的机会,这不仅是他,也是他们整个高句丽崔氏一直在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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