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也只觉得瞬间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连心底都凉了个透。慌忙推开身上的黄濑,捂住了脖子上被黄濑啃出的浅浅牙印,有些恐惧的望向门口的青木妈妈。
青木妈妈脸上的微笑已然僵硬在脸上,抓着门把手的指头,用力到都发了青:“真、真是的,你们两个,老大不小了还总打打闹闹的,以后可不能再这样!”
黄濑显然也被突然的状况吓了一跳,却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看了唯也一眼:“阿姨……不是打闹!我和唯也其实——”
“我知道了,”唯也打断黄濑的话:“妈妈,以后不会这样了。”
黄濑听了唯也的话显然有些愕然,看向唯也,得到的却是唯也闪躲的目光。
青木妈妈脸色稍好:“黄濑,你什么时候回日本?”
黄濑愣了愣:“还没……决定好……”
“这样啊,刚才阿姨和你妈妈通了电话,听她说过两天你还有最后一场同学会,那可是最后一次和大家聚在一起的日子,可不能错过。”
“阿……阿姨?”
“机票的事情,放心交给阿姨,阿姨来帮你办。”
黄濑总算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唯也脸色一白,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好像所有的情绪全部一股脑堵在了嗓子眼,恐惧挤着焦躁,茫然挤着担忧,让声音只能在身体内部哀鸣。
黄濑咬牙,觉得这样肯定不行,退让一步,说不定以后媳妇都得丢:“阿姨,您要赶我走?”
“我让你回日本也是为你好,”青木妈妈不敢直视黄濑带些委屈的脸:“更是为你们好!…………唯也!黄濑不明白,但你怎么会不明白这事的严重性!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爸爸!”
唯也不发一言,只是沉默着站在原地——似乎和平常冷静的模样一般无二。
也只是似乎而已。
唯也的背脊依然挺的笔直,却僵硬的如同石灰雕塑,只要动一下,就会层层剥落露出里头的空心来。
青木妈妈深吸一口气,平复震惊和担忧还有愤怒:“……黄濑,我之后会和你母亲商量一下,以后你们也别再见面了!电话,书信,都不行。过几年,等再过几年你们成家立业再来往!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但等你们再成熟些,褪去这些天真的想法,你们肯定也就明白我的苦心了,不要怪我,我只是……”只是做了一个一般父母都会做的选择。
唯也虽然早就知道可能会迎来这种结局,但是当真正听见时,所受到的冲击,远比想象中大了无数倍。
黄濑同样也被这番话刺激到了,有些激动的想说什么,但回过头看唯也,发现对方脸色越发惨白,心脏抽痛的同时又冷静下来:“……阿姨,我知道您的态度了。但是您能听我说说吗?”
青木妈妈显然不太想听,刚想开口就被黄濑抢了先:“我和唯也在一起已经很久了。”
唯也总算有了些反应,有些慌张地抬头看向妈妈,却见青木妈妈并没有更多震惊。可不赞同的神色,却越来越浓。
黄濑显然也察觉了这一点,深吸一口气:“我……并不是想求您让我和唯也在一起。我知道这件事您一时半会不可能接受……我不会放弃的,无论花多少时间,我都会说服您的……在此之前……我只是希望……希望您不要对唯也失望。”
唯也一顿,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心口原本快被冰封,可黄濑一句话,又让他觉得温暖起来。
他咬咬牙,往黄濑身边靠了靠,拉住黄濑的手。
黄濑得了鼓励,回握住唯也,继续道:“唯也他温柔体贴,能力出众,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值得您骄傲自豪的儿子!所以……所以我希望您不要将唯也当做罪人,不要生他的气,也别将唯也喜欢我当做理由,来伤害他。”
青木妈妈看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牵着手的模样,有些痛苦的捂住脸:“你不明白,我就是不想他受伤害……”
“我明白,”黄濑低声道:“……我明白的。”
唯也垂下眼,终于开了口:“黄濑……你先回日本吧。”
“……嗯。”
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允许两个人继续来往。
就算黄濑再舍不得,也得妥协。
唯也将黄濑推出了房间,却留住了青木妈妈,看样子是想和母亲好好谈谈。
黄濑原本想隔着门板听唯也说些什么,却发现这屋子隔音做的很好,他都跟胶布似的贴在门上了,却还是没听见里头的交谈声。
黄濑悻悻的回了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床头的箱子十分不甘心——空运来的行李箱子很大,装满了东西,原本准备在澳大利亚多留一段时间,箱子里头的行李之前还准备拿出来放在柜子里的,现在也不用拿了,明天直接提上箱子走人就是了。
一想到青木妈妈的态度,黄濑又开始头大。
他虽然知道想要取得父母的同意没那么简单……但是真的说出来了,还是为自己和唯也捏一把冷汗。
黄濑想,如果一两个月后,唯也还是没能搞定青木妈妈,他就再飞来澳大利亚,哪怕一哭二闹三上吊呢?不要脸了也得把媳妇带回日本去。当然,他更害怕唯也会屈服于青木妈妈,最后真的就和他断绝了来往。虽然唯也从小到大都有主意,也独立,可是对父母的孝顺黄濑一直是看在眼里的。
……到底如何才能将唯也上了镣铐,再也不能离开自己?都是男人和男人,也没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之说。黄濑想着想着,不由叹了口气,真恨不得自己是个姑娘,霸王硬上弓,肚子里揣上个唯也的孩子,管他是要结婚还是蜜月,谁也不能说不。
结婚……结婚倒是好方法,可是……显然不是一下子就能办成的事情……那要不,先求婚?
黄濑一番胡思乱想,躺在床上等唯也和青木妈妈聊完,唯也来敲他的门,可等到半夜,也没等着唯也。他迟疑着也不敢主动去找唯也,就怕听见唯也说分手两个字——虽然说唯也没同意和他交往来着,但唯也对他的态度显然是对待爱人嘛。
最后黄濑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餐桌上正吃着早餐呢,青木妈妈就说订好了下午的机票。
黄濑欲哭无泪——青木妈妈这是真想拆散他两啊。
唯也坐在餐桌一头,和平常一样带着微笑,给青木爸爸递过去一杯牛奶。
青木爸爸显然听见消息很失望:“怎么才来就要走啊?”
黄濑听见消息也很失望:“我才接到老师的电话,说有最后一次同学会……”
“哦,最后一次,是该去看看。”青木爸爸点点头,一顿早饭吃完上班去了。
唯也收拾了碗筷,问黄濑:“东西收拾了么?”
“都没动呢,提上箱子就能走。”
“嗯。”
两人相对无言。
青木妈妈原本想请假在家监视这两个人的,却又被唯也劝了一番。
“妈妈,我还不至于要和他私奔的……”
青木妈妈尴尬的清清嗓子:“你昨天答应我了,不会和他来往。”
“……嗯,在您同意之前我不会再联系他了。”
“我……我就是……”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唯也揽住妈妈的肩:“昨天晚上我告诉您我在日本的遭遇,并不是为了博得您同情……我是想说,我有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也并不畏惧。”
青木妈妈心疼儿子的遭遇:“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两的事情,你肯定一辈子都不会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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