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姻唇边的笑容,如一朵昙花绽放。www.Pinwenba.com
“阿眠,你是我的俘虏了。”她耳语,呢喃。
床上一片凌乱,他二人相拥相眠,像是成了一个人,再不愿分开。小白狐被遗弃在一边,缩成一团窝在锦被里,看着这纠缠不休的二人,眼底纯明澄澈,不染尘埃。
世事如此,人心凉薄,懵懂如它,看不懂的。
素荒王穆天凰的一道折子彻底激怒了魏忠,当下下了旨意,命连沧海为大将军,范不为和曾泉为副将,领兵五万,讨伐素荒。
出发前夜,连沧海特意去秦府拜访了花绍,托花绍将绿衣从宫中救出。
因为,一旦出了这座京城,连沧海是再不得回来了。
连沧海是郑重对花绍做了个揖的,绿衣是他身上命脉,除却绿衣,他是再无可牵挂的了。
花绍道:“我是看着绿衣长大的,自然比你更想让她平平安安走出皇宫,只是,时机未到,有件事情除了她,再无人能做。”
连沧海诧异:“你又要让她做何事?”
花绍只摇了摇头:“不该连将军过问的事情,连将军还是莫要问了。”
连沧海悻悻而归,躺床上辗转思量,最后还是起了身,早早入宫,亲自看过绿衣后方才安心。
良辰吉时一到,身着银白色铠甲的连沧海骑了马,率领五万精兵,离开京城,浩浩荡荡向素荒而去。
老百姓看了,连连摇头,都说素荒王不自量力,连大将军手下的兵力该是多骁勇,谁能与之抗衡?
绿衣是站在暗处悄悄看着连沧海离开的,她知道,自此开始,大瀛便要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中了。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一代王朝的更迭总要赔上无数人的性命,将成骨枯,这是由不得人的事情。
由不得,她亦是如此。魏忠明显不愿让她出宫,让连沧海凯旋归来后她只是个借口,从魏忠安排了范不为和曾泉两名副将随连沧海一同出征便可以看出,他这是要让连沧海有去无回。
范不为和曾泉,名不见经传,他二人是谁?早在魏忠还是太监总管的时候,手下的宦官等级便已分得明晰,桂公公是魏忠的干儿子,自然等级最高,宦官直接由他统领。桂公公往下,有四人:范不为,曾泉,程之求,陆无风,此四人身份皆是宦官,亦是自小就跟在魏忠身边磨砺,深受魏忠器重,亦是魏忠的心腹。这世上,若说还有魏公公信任的人,头一个,是桂公公,再往下,便是这四人。剩下的宦官,虽都是死士,可在魏忠看来,不过是能随时替他卖命的奴才,命不足惜的。
魏忠之可怕,在于他能将最重要的人埋得很深。众所周知,桂公公是个跛子,可有谁会知道他的那条腿竟然是魏忠亲手废了的,桂公公自入宫以来便只做些打扫工作,一个跛了脚的小太监,帝王自然不会注意,不注意便足够安全,暗地里做的事情便也就多些。
范不为四人亦是如此。
在魏忠成为护国公之前,他四人只是分在各宫当差,都是小喽啰,上不得台面。魏忠一朝登台,他四人便从暗地走向明里,分任重职,势力俨然不可小觑。
而今,这四人中有两人都被派去跟在连沧海身边,足以说明魏忠势必要除去连沧海的决心,以及要将素荒收入囊中的野心。
天下,竟被一不男不女的人玩弄于鼓掌,甚至,将要成为一群不男不女者的天下,何其苍凉。
绿衣不是没有提醒连沧海,连沧海只是淡淡一笑:“放心,他们伤不了我,倒是你,要当心桂公公,此人心太狠毒,你背上……”
他说着,有些哽咽,绿衣背上那腐朽难愈的“桂”字时时在揪着他的心,他要去寻个方子让绿衣摆脱痛苦,以及耻辱。
连沧海才离开京城不过两日,一匹黑马载着一身穿黑衣的人来到了皇宫的朝天门,奇怪的是,守城士兵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两眼目视前方,任由他骑着马闯入了皇宫中。
这一夜,宫中的人都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出来看时,却庭院静谧,连鸟雀都歇息了,何来马匹?绿衣亦从房中走了出来,静听着马蹄声响,从这声音判断,应是去往宸曜宫的。
绿衣凝神倾听了片刻,略一沉思,阖了房门,悄悄行了出去。
宸曜宫中,如今宿着的人是魏忠,敬德帝夏侯敏年幼,离不开母亲,故除了白日上朝,多数时候还是跟其母住在百澜宫中。夏侯敏的母亲原是崇华帝最看不上眼的一个妃子,索性肚子争气,生了皇子,地位也并未低贱多少。如今,又蒙了这天大的好运气,母凭子贵,一夜之间,成了皇太后,入主百澜宫,免去了打入冷宫的命运,这是让崇华帝多少妃子都羡慕不已的好福气。
此时夜深,魏忠还未睡,在听桂公公向他禀报皇宫如今修葺的事宜,眉头有些微蹙起,他都已经快将皇宫的地掀翻了,怎地还是寻不到地下密道的蛛丝马迹?
正想着,忽然听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是朝宸曜宫的方向而来,他和桂公公俱是一惊,还没等他来得及喊侍卫,却见一匹黑马冲了进来,有破竹之势,马上一人黑衣,蒙面,目光冷峻,手指微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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