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忘形之下的徐驰,自然要适度的拽一下,不然无以体现他的傲慢。不管崔浩如何催促,徐驰愣是不着急,要他的狱卒兄弟们以后一定要去京城见一番世面,甚至哪一个睡哪一间房,哪一餐喝什么酒,哪一个妹子配哪一个兄弟,他都安排妥当了。那帮狱卒感激涕零,眼眶发红,天地下哪里能再找到这么好的兄弟呀?
徐驰估摸着磨蹭的时间差不多了,才在崔浩等人的前呼后拥之下,来到刺史府前。
鹰扬卫郎将、羽林卫队正罗盛,远远的看见徐驰和某个人勾肩搭背,吊儿郎当地走过来,便整饬好马队,一待徐驰走至跟前,随即发出一声简短有力的口令:
“敬礼!”
两百羽林军得令,齐刷刷地用右手从左肋处拔出佩剑,往上前方一扬,斜指向右前方的虚空,齐声大吼道:
“参见大总管!”
经过徐驰严格训练的两百羽林军,动作整齐划一,潇洒漂亮,一气呵成。那斜指向天空的佩剑,在午后的阳光下,泛出一片耀眼的银光。特别是两百人齐声吼出来的“参见大总管”五个字,干净利落,响彻寰宇。
和徐驰勾肩搭背的那帮狱卒,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马背上的羽林军,以亮剑为礼,那种无形的杀气与威势,震慑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肝胆俱裂。狱卒也好,陈家大小也好,看热闹的百姓也好,哪怕是高惠恭、高延福,都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不能不说,徐驰的形式主义,在台州百姓面前,确实震撼得不行。
刚刚吊儿郎当的徐驰,突然严肃下来,回头往左右扫了一眼,沉声道:“你们退后一点!”
徐驰变脸之快,又是出乎那帮狱卒的意料之外。本来就震惊得目瞪口呆的狱卒,自然不敢违抗徐驰的命令,忙不迭地退得远远的,把徐驰一个人凸显出来。当然,徐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种鹤立鸡群的效果。
徐驰两脚并拢,右手并指为掌,缓缓举到耳边,行了一个后世的标准军礼:“将士们辛苦了!”
此时的徐驰,庄重肃穆,沉稳干练,与任何时候都是判若两人,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愣头青,在陈家老少的眼里,都显得异常的陌生。
徐驰话音一落,羽林军又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大总管好!”
徐驰保持敬礼的姿势,两脚不动,只将上身朝左右微微的转了一转,像在朝所有的人行礼一般,然后将手放了下来。
“礼毕!收剑!”罗盛第二次发出了简短干脆的指令。
羽林军回剑入鞘,动作一如亮剑为礼,整齐划一,一气呵成,毫无迟滞。
标准的敬礼程序完成之后,羽林军纷纷跳下马来,将徐驰围在中间,问长问短,袍泽之情,溢于言表。
徐驰与这个握握手,与那个拍拍肩,显得甚是亲热异常。
徐驰与将士们互相致意之后,便几步跨到高延福身边,一把将他抱住,大笑道:“哈哈,高哥,你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还琢磨着怎么通知你呢,想不到你竟然自己就来了!”
高延福一把推开徐驰,正色到:“陈秦接旨——”
高延福作为传旨的钦差大臣,自然得先把正事儿给办了,否则的话,便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徐驰也知道,皇命不可违,君权大于天,哪怕他再混混无赖,也不敢无视圣旨的存在。徐驰撇了撇嘴,只得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规规矩矩地说道:“微臣在!”
高延福朗声道:“皇上口谕,命陈秦那厮即刻进京见朕,不得延误。钦此!”
徐驰抬起头来,笑道:“没了?就这两句吗?”
“皇上是这么说的,老哥照皇上的话传达给你,自然是既不加一句,也不减一句。”高延福心想,皇上杀人都是口谕,很少用过圣旨,除非重大的诏告,否则皇上一般就是口谕了事。
徐驰问道:“皇上又找我干什么?那个默啜又来报仇了吗?”
“默啜倒是没来,只是你的那个**彩,皇上赔了大本,你再不赶紧的过去,恐怕要无以为继了。”
“不可能不可能,”徐驰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除非是有人泄露了谜底,否则是绝不可能赔本的。”
后世的**彩,还没听说过庄家有赔本的,一千个人的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样的谜面,四十九个谜底都有人猜的,只赚不赔的生意,怎么到了皇上的手里,就亏本了呢?这确实是无法想象的。
高延福笑道:“老哥也不知情,你进京之后,自然就清楚了——你刚才说要通知我,不知道你通知老哥做甚么?”
“嘿嘿……嘿嘿,兄弟我初九娶媳妇呢,你说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一声——你带银子没?”徐驰松开高延福之后,又与站在一旁瞠目结舌的高惠恭握了握手,意思是见过刺史大人了。
高延福一愣,笑问道:“带银子?带银子做甚么?“
“兄弟娶媳妇,你未必两手空空?你多多少少总得拿个红包意思意思吧?高哥你不能一毛不拔呀!”徐驰哭丧着脸,当众讨起红包来。
“老哥记得你有了媳妇的罢,好像是姓林,叫林馨儿——应该是讨一房小妾是么?”高延福记性特别好,给徐驰传了一次圣旨,就把馨儿给记下了。
“唉,你别提了,兄弟我在洛阳呆了半年,谁知后院起火,女人也跟人跑了,还怀上了别人的种,你说我倒霉不?”徐驰唉声叹气的继续说:“兄弟我这半年倒霉啊,打了胜仗还挨了打,媳妇也没了,又得重新讨媳妇,唉,麻烦呀!”
跟在高惠恭身后的高涧,听得心惊肉跳,感情陈三郎是想借高公公的手,除掉自己。自己才是真正倒霉的呀,谁能想到皇上还要启用他呢?并且竟然是如此的快。高涧自然是心惊肉跳,浑身发抖。
高延福愕然,不由怀疑地看着徐驰:别人出了这种事,都唯恐人家知道,这小子倒好,他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就大声说了出来,便狐疑地问道:“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何人敢如此大胆,兄弟的女人也敢于染指?”
徐驰一边笑着,一边朝高惠恭身后一指:“就是那个吊毛——嘿嘿,高涧大人,你出来一下,让我兄弟看看你的风采,全台州就数你的胆子他妈的最大,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玩。”
高涧当然不敢站出来,只眼巴巴地瞅着高惠恭,现在能救他一命的,恐怕只有刺史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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