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舒赫?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到底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心为何突然之间成了舒赫的未婚妻?
清风晚拂兰玉佩,鸾心照过鹤颜林!
这是他对她许下的诺言,也是她对他应下的誓言。他们相约白守,执子之手,为何在他回来打算上太师府提亲之际,她却是成了他人的未婚妻?
他不相信兰心会变心,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舒赫对她做了什么。
来不及恭喜百里青松与沈惠心的赐婚之事,便是急匆匆的赶到了他们相约定情的地方。
倾心小筑
倾心,喜欢你。是百里青鹤与沈兰心情定的地方。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地方,当初这里并不是一个小筑,而是一片梅花林。百里青鹤在这里建了一个小筑,依山傍水,梅花满园,清馨素雅,侬情蜜意。
取名为倾心小筑,意寓俩人相互依恋,又意含两人的名字。
倾,青之谐音。
梅花满园,香飘四溢。昨天还是暧阳高照的,今日一早便是飘起了鹅毛大雪。
梅花,雪花,相互生映。
梅花林下,沈兰心披着一件纯白色的大氅,毛绒绒的边襟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就连肩上亦是积着一层薄雪。脸颊上虽然扑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却依旧没能遮去她那有些病态的苍白。比之前几日,似乎又是消瘦了一圈,原本水灵灵的双眸更显的暗淡无光了,颧骨更是显凸了。
梅花林下,摆着一架古琴,沈兰心坐于古琴前,纤细修长的玉指拨弄着琴弦。片片雪花落下,掉于她的大氅以及发髻上,甚至有几片雪花飘落她的脖颈内,瞬间化为一滴雨水,她却浑然不知那寒冷的感觉,只是那般心不在蔫的抚着琴。
宽容想给她撑伞,却是被她婉拒了。
“宽容,不用陪着我,我只是想静静的在这里坐一会,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宽容心疼之余流下两行眼泪。看着那一如行尸走肉没两样的小姐,宽容痛心不已。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替小姐受了这份罪。
为什么老天总是这般的不公平?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她受这样的苦?二小姐,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小姐真心待你,你却如此设计于她?你一定会遭的应的!
宽容仰头望天,就那么由着若大一片一片的雪花落于她的脸上,然后化为雨水,再接着与她的泪水相融。到了最后,宽容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她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那化成雨水的雪花。只知道她的心很痛,是为小姐和青鹤少爷痛着。
重重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宽容心疼中带着担心的看着沈兰心,就这么陪着她站于纷飞的大雪中。
百里青鹤到倾心小筑时,就看到这么一幕。
沈兰心坐于梅花林下抚琴,那首他为她写的《兰心曲》,身上积着不少的雪花。宽容陪着她站于纷飞的雪下,主仆二人就那么由着雪花飘落,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心,狠狠的被刺痛着,就好似有人拿着刀,一下一下的剐着一般。
他的身上同样积着一层薄薄的积雪,眼眸里满满的尽是心疼与怜爱。就那么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去。路虽近,不过几丈之遥,却好似有千山万水阻隔那般的遥远,又好似他的脚上被绑了千斤重的铁石一般,是那般的重沉,重的他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迈动一步朝着她走去。
抚琴中的沈兰心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接近,缓缓的抬眸,与他那心疼怜惜中带着灼热的眼神对视。在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抹撕心裂肺的巨痛,可是却半点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唯只有浓浓的心疼与自责,就好似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一般。
一股酸涩由然从心底升起,就那么窜至她的鼻尖以及双眸,酸涩的同时,却是疼的她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只能就那般双眸与他凝视。
抚着琴弦的双手,就那么怔在了半空中。好似被人点了穴一般的,无法动弹。
他那向来干净的下巴却是冒出了一层薄薄的胡渣,那朝着她走来的步子是那般的沉重,就好似被人绑上了千斤重的铁石一般。沈兰心的心同样就好似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的凌剐着一般,疼的她透不过气来。
两行青泪就那么顺着她的眼眶流下。暧了她的脸颊,却是凉了他的心。
她以为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却不想在看到他的这一刻,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流淌而下。她告诫过自己,不可以在他面前流泪,不可以让他伤心难过。但是,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自己流了下来。其实她又何偿不知,他心里的痛绝不会亚于她。可是,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选择可行吗?
如果她执意要与他远走他乡,到头来只会害了他。依着沈惠心的性子,她定是不会放于他的。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她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沈惠心不过只是说说罢了,却是不想,原来不是。如今她更是与舒婉嫔勾上了,更是不可能会就此罢手的。所以,她只能挺而走险。
太后说的对,舒婉嫔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是沈惠心同样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如今她们二人联手,若是她还不还击的话,那么唯一的出路便是等死。而且死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沈惠心绝对会让百里青鹤相陪。
死,她从来不怕。如果能死在他的怀里,她心满意足。但是她却不能这般自私的让他无辜受罪不说,还让沈惠心与舒箐白白设计了她一回。
所以,她绝不会让沈惠心的计谋得逞了。是以,只能连累了无辜的百里青松。
宽容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将空间让给了相思相念却只能相望的两人。噙着眼泪,默默的离开。
百里青鹤在她面前蹲身而下,没有质问她的意思,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那么与她双眸对视,然后伸手轻轻的抚去她脸颊上的泪渍。那看着她的眼眸里除了心疼之外还是心疼。另一手则是紧紧的握着她那冰凉的小手,将自己的那一股暧流缓缓的通过掌心传递于她。
她同样没有说话,只是由着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粗粝的指腹,柔情四溢,却是让她不疼不已。
伸手,轻轻的弹去他肩膀上的那一层积雪,伸手欲去抚他那有些苍凉的脸颊,却又硬生生的停于空中。
她已经不再有资格去触抚他的脸。
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一般,他伸手拉过她那僵停于半空中的手,然后复着她的手背就那么抚上自己的脸颊。
扬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再次滑落两行青泪,对着他心疼的说道:“忘记了我,以后会有一个更好的女子出现,我会祝福你的。”说着想收回自己的手。
却是被他紧紧的拽在掌心里,久久不愿放手。就好似只要他一松手,她便会永远的离他而去。而事实也是如此,只要他现在一松手,她便再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的挣扎,就这么由着他紧紧的拽着她的手,握于掌心里。其实她又何偿不依恋于他的温柔与爱恋,又何偿的舍得放开。
从怀中掏出一枚椭圆形的玉兰白琉璃放于她的掌心,琉璃内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含苞待放的玉兰花,琉璃下垂着一缕松枝绿的流苏。
握着她的手,用着很是平静的语气说道:“不管你做任何的事情,任何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不管其他人是怎么看你,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兰心,那个独一无二的兰心。如果你觉的自己的选择是对的,那么就按自己的选择去做。不管你做怎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泪流的更加的汹涌了,就好似那断了线的珍珠,又好似那决了堤的坝一般,怎么都止不住。只为他对她的一翻心,一片情。
鹤,沈兰心何德何能,能拥有这般的你痴心一片。若有来生,就算是魂飞魄散,兰心也决不放手,与你生死相随。只是这一世,你让我自私一回,任性一回。我只想看着你平安无世。
拿起他放于她手掌心内的玉兰白琉璃,然后起身站起。
百里青鹤同样站起。
垂头,将玉半白玻璃小心翼翼的在他的左侧腰际系上,又从自己的衣袖内掏出一颗夜明珠,然后抬眸与他对视,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这辈子兰心有负于你,下辈子上穷碧落生死永相随!”
说完这句话,沈兰心从他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双手,对着他再次露出一抹如骄阳般暧入人心的微笑后,转身离开,没有回头。只是那一步一步沉重而又痛心的脚步足以说明着她此刻内心与他是一般的煎熬与撕裂。
百里青鹤紧紧的握着那颗她放于他掌心的夜明珠,就好似握着她交付于他的心一般。双眸一片沉寂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他面前的倩影。
兰心,不用等到下辈子。这辈子,我们依旧生死永相随。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情,我百里青鹤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舒赫,你最好不要辜负了兰心,若不然,我一定不放过你。
茫茫大雪,依旧纷纷而下。片片雪花落于他的衣襟与肩膀上。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那两行脚印就好似烙印一般的深刻在他的心间,再也不无抹去。
宽容是跟着沈兰心的身后一起离开的,离开之际转头朝着百里青鹤投来一抹十分复杂的眼神。那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无奈与无助,以及还有一抹对他与沈兰心之间的心疼。最后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便是转是跟着沈兰心一道离开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夜明珠上还留着属于她的馨芳,梅花林下,古琴依旧放着,似乎那曲《兰心曲》还萦绕在他的耳畔。梅花林处,四处回荡着她那欢悦如黄莺般的声音。
琴声回荡,身姿曼妙,舞姿优美,笑容灿烂,就好似昨天的发生的一般,可是眼刻却只有他独自一人站于这梅花林下,伴着她留下的古琴,显的是如此的苍凉与孤寂。
耳边依旧还回响着她刚才说的话:忘记了我,以后会有一个更好的女子出现,我会祝福你的。
兰心,这辈子百里青鹤的心都只为一个叫沈兰心的女子敞开,从此心房关闭,再不会有任何女子走进。沈兰心只有一个,就好似在你心里,百里青鹤只有一个是一样的。
在那古琴面前坐下,双手抚着《兰心曲》。
“锵——!”琴弦断。
满脸苦涩的看着那断了弦的琴,一片落寂与苍凉。
雪,似乎越下越大,就好似在祭奠他与沈兰心的恋情,从此划上了永绝的一画,再不复以往。
……
曲府
曲宛若正坐在自己的闺房内,拿着女红做着刺绣。
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灼灼有神的杏眸,小巧而挺俏的鼻子,朱唇轻启。顾齿生姿间尽是妖娆妩媚,纤纤玉手正游走于那鸳鸯戏水间,唇间含着一抹盈盈的微笑。
金嬷嬷推门而入,然后又将那屋门关上,迈步朝着曲宛若走来。脸上的表情的看起来有些凝重,眉头微微的拧着,眼眸里更是透着一抹沉重。
“金嬷嬷,何事让你这般的沉重?”曲宛若没有抬头,继续拿着绣线绣着那鸳鸯戏水,淡淡的,满是不以为意的问着金嬷嬷。
金嬷嬷沉沉的吸一口气,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至曲宛若身边,微微的弯身,在她耳边用着略显轻的音量沉重而又不失恭敬的说道:“小姐,皇上下了圣旨了。”
“圣旨?”曲宛若抬眸,微有些茫然的看着金嬷嬷,“什么圣旨?可是与我有关?”
金嬷嬷点头:“嗯!皇上下旨将沈家的大小姐赐婚于舒大人了。”
“是吗?”曲宛若冷冷的看着金嬷嬷,似乎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停而显的有所伤心,更多的似乎只是莫不关心,然后继续垂头,若无其事般的绣起那鸳鸯戏水图,冷冷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
“小姐?”金嬷嬷有些不解看着曲宛若,小姐这是怎么了?与舒大人有婚约的人可是小姐,现在皇上却是将沈家的小姐赐婚给了舒大人,这让小姐的颜面往哪摆?可是,为什么小姐却是半点也不觉的生气?金嬷嬷完全不懂曲宛若这是怎么了。
曲宛若冷冷的一抿唇,挑起一针后将手中的绣花针一放,抬眸看着一脸不解的金嬷嬷,“如此不是正好!区区一个二品侍郎的夫人又怎么能与敬王侧妃相比?既然她沈兰心喜欢那就拿去吧,也省了我去费这个精神与他解除婚约了!敬王爷有意纳我为侧妃,我又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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