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绵没有说出来的是,他认识安,和认识他的女朋友卓格格,是在同一天,都是三年前的秋天,一个星期六的下午。
只是,在那个周末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和卓格格的偶遇,与那件事相比,实在是无足轻重。
……
夏绵要读高三了,功课很忙,他一心要考上倥城第五大学的法律系,因为他父亲就是从那里毕业的。妈妈对这个优秀的儿子同样寄予了很深的期望,丈夫早早地去世了,幸亏还有这个儿子。
夏绵已经是这个柔弱的中年妇女全部的希望了,她希望这个儿子能争气一点,再争气一点。
在某个星期五的晚上,母亲把他找到自己的房间里,和他商量说:
“小绵,去把孤儿院的事情推掉吧,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你现在的时间实在不够,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陪孩子玩的事情,交给别人吧。”
这是夏绵的习惯,每周六的下午到周日的上午,他会去倥城南城的一家孤儿院里去带着孤儿玩儿,为他们做些事情。这是他父亲年轻时经常会去做的事情,父亲一向是夏绵崇拜的榜样,为了延续父亲的习惯,他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但是,现在的习惯恐怕要被高考打破了。
夏绵一向是个懂事听话的,他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因此,他答应了下来,明天就是周六,他再去一趟孤儿院,和院长商量一下,能不能从下周起就不去了,等他高考结束后再去。
夏绵是在下午一点出发的。南城的孤儿院距离夏绵家有些远,途中还要倒一趟车。
在夏绵背着斜挎包,准备去500米开外的另一个站台候车时。路过了一条小巷。
其实,在走过小巷之前,他就听到小巷里有人讲话,可他起初并没多想,还以为是小情侣在卿卿我我之类的,就想快步走过去,可他刚刚从巷口穿过,一句颇具威胁意味的话就从巷底恶狠狠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快交出来!”
夏绵的步子停了下来,他朝巷底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他心头就冒出了两个字:
“坏了!”
三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把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生堵在巷底里。围得水泄不通。那些男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穿着满是窟窿的骷髅头花纹衬衫,顶着一头渐变色的头发。 还叼着烟,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也许是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们看,也许是因为夏绵的个头太高,挡住了巷口照射进来的阳光,一个高中生回过了头。看到夏绵后,先是愣了愣,因为夏绵的个头要比他们三个中最高的那个还高了整整一个头,但在确认夏绵只有一个人,自己这方有三个人时,他又恢复了痞痞的表情:
“看什么看啊。滚!”
夏绵不仅不走,还朝巷里走了一步:
“让她走。”
这下,其他两个男生也转了过来。对于这个意外插进来的家伙,全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夏绵的身高倒是挺有威慑力的,但是在看清楚他的脸之后,任谁都会认为,夏绵就是属于学校中那种有许多女生追求的、很受老师喜欢的安安静静的优等生。他皮肤比较白,尽管个头放在那里。给人的第一感觉仍是“纤细温柔”而不是“威猛彪悍”,还戴着副眼镜,这种种的气质叠加在夏绵身上,使他说出的话给人的感觉也没什么震慑力。
不过,面对着这三个嗤笑不停的小混混,夏绵的底气却很足,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声调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夏绵这次说的话就有一定命令的意味了,听得那三个小混混非常不爽,感觉就像是在学校里被班长训了一样,对于优等生的逆反心理让这些人不仅不听夏绵的,反而得寸进尺了。
一个为首的混混朝地上啪地吐了一口痰,骂道:
“你管老子们?老子是你爹,你爹哪个学校的你不知道?”
夏绵微微低下头,这个动作使他的眼镜片上闪过一层高光。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凌厉,被眼镜片遮住了,没有让人看出来。
那为首的混混还在叫嚣:
“听明白了没有?听明白就滚!别打扰老子们的好事!”
夏绵闻言,再度抬起头来,他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波澜,和刚才一样不容置疑:
“再不走的话,我要报警了。”
闻言,那三个混混的眼神都变了,其中一个抬起手来,把手握成拳,抵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用力挤压了几下,骨节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他邪笑着看向夏绵,一副挑衅的样子,而那为首的则语带威胁地笑道:
“你要是敢去找条子,哥几个就先把你废在这儿。老子早就看不惯你这种人自以为是的样子了,以为自己特了不起是吧?断你一只手,划花你一张脸。我看你还能牛逼得起来吗?”
夏绵却仍拦在巷口,丝毫没有因为听到这些威胁的话就退却的打算,他说:
“我爸爸是警察。”
那三个小混混闻言,愣了一会儿,继而齐刷刷地爆出一阵大笑,夏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就连那个被威胁着要钱的女生的嘴角也牵出了一丝笑意,好像是在嘲弄他似的。
为首的混混笑够了,才直起腰来,说:
“拜托,你以为你是在吓唬刚上道的小屁孩吗?你爹就算真的是警察,那我要是把你揍死在这儿,你爹能知道是我们干的吗?还你爸爸是警察,我呸!就算你爹是总统今天哥几个也要松松你的皮!”
说着,为首的就打了个呼哨,其他的两个人一起,丢下那女生,朝夏绵所在的方向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
夏绵环视一下两边。发现没人后,就把眼镜摘了下来,塞在了书包的旁边,把书包丢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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