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盘算了一下,竖起了两根手指:
“眼下,只有两招。第一,让他继续留在家里。这好歹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他呆在家里,既有安全感,又能减少一些不确定因素。如果随便出去,一辆失控的汽车就能要了他的命,咱们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保护他。但留在家里,也有弊端,方宁叔肯定想了很多方法,万一,我是说万一,他的招数渐渐升级,比如点火什么的,那不止是雷彤,连整栋楼的居民都会遭殃。”
修点了点头,听安说第二个办法:
“第二,就是我们带他出去,能让他透透气,去一些人员不是很密集,但是有监控有保安的地方,比如说博物馆之类的,但是就像我上面说的,危险性太大,变数太多。你觉得呢?”
修并不直接回答安的问题,问道:
“你觉得雷彤会选择哪一个?”
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用说吗?让他出去,就是要他的命。可这样呆在家里,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这就意味着只能坐以待毙,干等着方宁叔来对他下手。”
修细想了一下,提出了反对意见:
“就我对方宁叔的了解,他在教我打拳的时候,就很喜欢先发制敌,思考好每一个进攻路线,不管对手出什么样的拳,他都算计得清清楚楚,可以说他是用脑子和拳头两样武器进行双重进攻的人。现在也是一样,他已经占据了先机。我认为,我们不应该鲁莽迎战或是坐以待毙,而是应该想一想,他无法进攻的地方,或者说是,他思维的死角在哪里。抓住这个死角,我们说不定就能保护好这个男孩。”
安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来说话:
“修,我认识你以来,这是你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好难得……”
修本来是在一脸严肃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被安这么一调侃,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假咳了一声,扭过头去,去拿水杯喝水。
安敲着左眉骨,考虑了一番,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她不了解方宁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随便出招很可能有风险。
要是木梨子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帮她分析一下方宁叔的心理状况……
对了,刚才一通忙乱,居然忘记了要给木梨子发短信问情况的事情!
她一面掏手机。一面问修道:
“你知道木梨子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离开洪城吗?”
修表示不知道,木梨子在电话里并没对他讲具体的情况,安编辑了一条短信,给木梨子发过去。在发短信的全程,修都在盯着安的侧脸看。等安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就迅速转移了目光,盯着化妆台上的口红发呆。
安偷眼看了修一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合上手机,又对修提了一个问题:
“修。你和方宁叔相比,谁比较厉害一点?”
修滞了一下,瞟了安一眼。没讲话。
安会意地点点头,笑道:
“我猜也是。”
安就是随口说说,但是她的说法估计让修心里不大舒服了,他顶了一句:
“我怎么了?”
安含着笑意摆手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错话了。”
没料到修一本正经地问安:
“我一看就比他弱吗?”
修今天晚上少有地多话。好像是想要通过讲话来发泄什么情绪一样,安看出来了。但她不打算追根究底,索性随着修的性子,他想说什么,安就陪他讲什么。
和修讲话多了,安越发感觉到,在修冷漠的表面下,隐藏着一个孩子一样的性格,她很喜欢这样的修,没了不近人情的伪装,和他能像个真正的朋友一样的斗嘴,交谈。
这也算是在紧张气氛中一些小小的、聊以自娱的调剂吧。
……
男孩八点钟醒了过来,对昨晚的惊魂一刻他还难以释怀。在早饭桌上,他用勺子舀着安做的米粥,食不下咽,还偷偷地从厚厚的眼镜片后面偷瞄修。
看得出来,他看着修的眼神还是戒备的。
修也察觉了,但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慢慢地吃饭,脸上的表情很淡漠,感觉像是一台程序精密的机器人一样。
安已经和木梨子取得了联系,据她所说,她的导师黎朗要求她马上去一个地方考察,作为她论文的课题,木梨子当时手机快没电了,干脆就想直接打电话给修,让修回到安身边,顺便就让修负责通知安自己离开的事情就好。
在木梨子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中,她这么说:
“我这可是为你们俩好,把握机会,好好珍惜。”
这席话说得安忍不住笑出了声,修和男孩都抬眼去看她,安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坐直了身体,体贴地问男孩:
“头还晕不晕?”
男孩点点头,但没有讲话,他的眼神在安和修之间飘忽了几圈,终于开口问:
“伊人姐姐,你和这个大哥哥……是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他救过你的命吗?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修的手一抖,筷子“当”地一声敲在了碗沿上,安也愣了愣。男孩看到两个人的反应后,没再问什么,继续低下头默默地舀米粥汤喝,一副已经了然了的样子。
男孩的反应让安更尴尬了,她看了一眼修,修此时却和男孩一样,都在低着头吃饭,好像默认了这件事一样。
安正在头疼这眼前的沉闷气氛怎么缓解,就听到了阿姨回来的声音。
阿姨的手里提了一大袋面包,看包装袋,应该就是从昨天的面包店里买回来的椰蓉面包没错。
看到男孩又上了饭桌,阿姨自然是高兴,但在看到修之后,她露出了一丝错愕的表情:
“这位……”
修站起身来,沉默地朝阿姨鞠了一躬,而安脑中还盘旋着刚才男孩问自己的问题,因为条件反射,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阿姨,这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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