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才被忽然多出来二十几条的缎带坑了一把、受了丁敖好一顿排揎的陆小凤,就更坑爹地发现,决战的西门吹雪是西门吹雪,可是叶孤城却不是叶孤城。
——这个叶孤城,居然也是西门吹雪!
虽然其他人,包括李燕北木道人等好多对西门吹雪也算熟识的人在内,都当西门吹雪是西门吹雪、叶孤城就只是叶孤城,但刚刚还在合芳斋蹭了一顿晚饭后才出来的陆小凤却十分肯定,那个叶孤城,分明穿的是庄主晚餐时穿的衣服!
陆小凤:( ⊙ o ⊙)???这别处来的西门吹雪到底想玩儿什么?而且这么放心我真的好么?
但不管怎么说,西门也是亲眼看过庄主那身打扮的,此时连他都没有直呼叶孤城的名号、也更没点明“叶孤城”的身份,反而一副十分认真决战的样子,陆小凤就算心里总觉得古怪得要命,也只好乖乖闭嘴认了。
不得不说,就算是庄主假扮的叶孤城,那一手天外飞仙也真心绝了!或许是和叶孤城多年知己常日切磋的缘故,又或者还因为西门也是曾经的自己、庄主将他的心态习惯把握得极好的缘故,总之这一战极其精彩,而且“叶孤城”明显略胜一筹,但西门却也出手不凡,看得人只觉目眩神迷。
木道人连声长叹:老了老了!又赞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真真不凡!
引得一众观战者纷纷点头。
李燕北却暗叹一声,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虽明知道西门吹雪的状态已经调整得很好、却还是将和杜桐轩的赌约卖了出去,但转念一想,他好歹也不算亏,从京师乱局里头保住小半家财抽身、又能在枕边美女蛇口下保住性命,而好友虽是败了也不曾如何伤着、且日后未必不能更进一步,又很快释然。
至于大内禁卫中,魏子云屠方殷羡丁敖四大高手,魏子云殷羡都用剑,屠方虽后来改用鹰爪、丁敖也是以摘星手闻名,却也都曾经练过剑,对这连武当名宿木道人都赞叹不已的决战,自也看得难以分心。
有他四人为首,其他禁卫不说个个对剑法感兴趣,但除开职责所在实在走不开的之外,几乎也都趁机来围观这惊世一战。
又因为阿伍还是惦记着张英风的泥人,靠着宫九的情报网救下本该死于太监窝的张英风一命,陆小凤也没机会从什么白马驮尸顺藤摸瓜出皇帝身边有个不太对劲的王总管,自然也想不到将忽然多出来的缎带和皇帝身边的人联系起来,自然也就想不起来要撺掇着魏子云几个大内高手去南书房。
所以等到决战结束、魏子云吩咐了屠方殷羡一起将这群观战的烫手山芋好生儿送出紫禁城后,才在去南书房向皇帝汇报的半路上,接到了南王世子意图不轨的消息。
而此时,自然是黄花菜都凉了。
南王世子仗着一张和皇帝一模一样的脸,买通了皇帝的亲信太监王总管,企图偷天换日取而代之,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正好太平王世子潜入京城与太后请安——虽然藩王无诏入京是大忌,但太后说太平王世子此来是因为奉有密旨,此前已经见过皇帝,不过是因她想着昔日和太平王妃的情谊,留他坐久了点,所以太平王世子出宫之前、想向皇帝告辞之际,就恰好撞破了这么一场戏!
当时皇帝身边的暗卫鱼家兄弟已经制住南王世子,但不想王太监歹毒背主到那般田地,居然早就在皇帝的饮食中下了秘药,就是鱼家兄弟拿住南王世子,皇帝也已经中毒晕迷,太平王世子无端端撞上这样要命的事儿,实在不敢自专,只好一边稳住南王世子,一边遣了送他来南书房的慈宁宫嬷嬷回去请了太后来处理。
然后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就和阿伍他们所在的世界那么相似又不同,皇帝重伤昏迷,膝下两个小皇子也因王太监的背主身中奇毒,虽暂时未死,却也安危未卜,太医抢救三天之后,皇帝仿佛醒转,然讷讷不能言,小皇子们更是连醒都还没醒,正气若游丝……
如此情境,太平王世子临危受命,持太后懿旨登基。
——但是对九月十五心存疑虑、特意挤在人群中一起去围观新君登基祭天大典的陆小凤却悚然发现,皇帝居然长了一张叶孤城的脸!
陆小凤再次( ⊙ o ⊙)???
叶城主不都说是前朝后裔吗?怎么成了当朝太平王世子?而且当朝太后宗室也都肯信?可要说是假的,据说祭天时和新君站得最近的那位还就是太平王——总不会这位还能认不出自家亲儿子吧?
陆小凤顶着满脑袋问号,瞬间脑补出各种阴谋诡计,包括穆家居心叵测在叶家这一代嫡长子出生时就用太平王之子偷龙转凤、到太后太平王等人都被叶家控制甚至李代桃僵了等等等等,但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似乎还有哪里不对。
原是要留下来追查真相、结果越折腾越是满头雾水的陆小凤,揣着一肚子疑虑,终于忍不住去问了阿伍他们。
新君是在九月二十一日祭天的,这时候阿伍恰好尝够了此处的美食点心,而叶孤城想着这儿的宫九倒霉得不只皇位、连太平王世子的身份都被抢走了,心下颇为戚戚,便想着往无名岛寻他一寻。
九月二十一日下午,祭天仪式才结束不过一个半时辰,阿伍一行已经出京,却才出城门不过一里地就凭空扑腾过来一只陆小鸡。
陆小鸡一来就直扑叶孤城:“你真的是太平王世子?”
叶孤城摇头,又叹了口气:“难道你真不知道好奇心不知会害死猫,还可能害死鸡?”
陆小凤看看他,又看看庄主握着缰绳的手,摸摸好不容易才长出来一些的小胡子,干笑两声:“这个,西门的朋友可不多,最少的时候甚至只有我一个……”
庄主点头:“是,所以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问他。”
陆小凤苦着一张脸:“合芳斋里头只有一个孙秀青,据说连孙秀青都找不到他了。”
庄主嗯一声:“那说明那一战他确实所得不浅,闭关之后自有进益,莫非你不为他欢喜?”
陆小凤眼巴巴看着他:“我自然是希望西门更强的,但我真是好奇死了!”
庄主:“死了?”
陆小凤看他从缰绳上松开的手,赶紧改口:“没死、没死!就是好奇得要命!”
庄主似笑非笑:“要命?”
陆小凤看到他仿佛已经并起来的剑指,再次改口:“不要命、不要命!”
宫九伏在阿伍肩窝哈哈大笑:“不要命?那泥巴鸡是不是决定真变成叫花鸡了?”
阿伍叹了口气,十分恨铁不成钢:“三蛋你怎么比阿三还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陆小凤被提醒了,又想改口,却忽然发现说要命还是说不要命都不太对劲,爽快认下:“我确实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左右看看,发现阿伍仿佛是最无害的,听他说话似乎也和“陆小凤”熟识,所以随棍缠上:“你是阿伍,我是阿三,果然巧得很!”先套套近乎又问:“叶城主真是太平王世子吗?”
阿伍老实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世子,是嗣子。”
阿伍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带了点卷舌音,“世”和“嗣”他自觉分得明白,听在陆小凤耳中却几乎都是“世”,于是想从阿伍这儿取巧攻克的陆三蛋又被扑了一头雾水。
陆小凤是靠着两条腿追上来的,虽然才一里地,对于他来说并不怎么费劲,但九月中的天气,城外又是黄土路,陆小凤又是追在马屁股后头的,少不得扑了一脸很有特色的黄尘妆容,此时满头雾水的样子,看着真是可怜极了。
他又生得一双好眼睛,明亮澄澈,睫毛极长,眨巴眨巴着的时候,居然很有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
宫九一看就冷哼一声,越发用力地环住阿伍的脖颈:“阿伍是我的!”
陆小凤摸摸胡子,他是想攻克阿伍,但可不是那种攻克——他就算不敢歧视男人,但天下美女何其多,他可顾不上开发新天地。
宫九哼哼:“谁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薛冰都给人弄死了,比我们那儿的泥巴鸡还不如,又还要来纠缠阿伍……”
陆小凤听到薛冰这个名字,心口就是一痛,又听得宫九说他那儿的薛冰是活着的,有些欢喜,又有些怅然,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便对宫九笑:“我不纠缠阿伍,但九公子能否指点一下,这又是又不是的太平王世子到底怎么回事?”
宫九朝他翻了个白眼,终归还是又说了一次:“我是太平王世子,大表兄叶孤城是太平王嗣子!”
他的“世”和“嗣”就分得很清楚,陆小凤却越发傻住了:“你?”
宫九扬起下巴:“就是朕!”
陆小凤好像成了陆小八哥:“朕?”
宫九十分倨傲:“怎么?朕不像皇帝?”
陆小凤心说还真不像哩!但他此时心里头起码十七八只小鸡在啄他心肝上头的肉,自然也不会傻到嘴欠去惹宫九,但要他谄媚到说“像”也真不容易——
皇帝都是宫九那样打从见面起就仿佛时时刻刻都窝在阿伍身上的样子,那穆家天下真是完蛋了,还不如还给前朝叶氏去呢!
所以陆小凤只好看庄主:“他在你们那儿真是皇帝?”
庄主颔首:“已经登基三年了,宫中有一子八女。”
陆小鸡扑腾着鸡翅膀,很艰难才把掉出来的眼珠又安回去,咕噜噜瞥向宫九的眼神各种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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