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芝回到客栈的房间的时候,飞忆正神色恍惚的坐在床沿上。眉头轻轻蹙在一起,感觉到沈丹芝进来了,她也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
“你醒了？”沈丹芝吃惊之下，嘴巴张了张,终是只说了句废话。
飞忆淡淡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而后就一声不吭的侧身躺回了床上，那架势就像是又要睡过去一般。
沈丹芝不知道为什么飞忆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却是这个样子，只好拿眼睛赵凝。赵凝冲她努努嘴,示意她出去说话。
一到门外，沈丹芝就迫不及待的拉住赵凝询问原因,明明之前飞忆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为什么她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她就醒了，而且状态还这么不正常。
赵凝叹了口气道：“我之前看你寸步不移的照顾飞忆，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伤。结果我刚刚为她探了探脉，发现她只不过是睡了过去，就用了自己的法子把她给叫醒了，可谁想到她醒了就是这副样子。”
之前飞忆的身体各方面表现的确实像是只是睡过去了，但是由于其中牵涉到了圣域，所以沈丹芝不敢轻举妄动，怕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但是赵凝就没有这么谨慎了，略施小计便把飞忆从梦中喊醒过来。
赵凝的做法确实是有些冒失，但是飞忆刚刚的气息很稳定，显然并未受到什么伤害，那为什么她的精神状态会那么差？
赵凝犹豫了一会儿以后，方才开口道：“其实……我觉得飞忆现在只是有心病，据说处在迷雾阵中的人会面对到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飞忆虽然有实力，但是毕竟年轻，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心性不稳缓不过来。”
沈丹芝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房门，转而对赵凝吩咐道：“我进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便好。”说着，她就径直走进了屋子，将门紧紧掩上。
赵凝也不知道她要干嘛，耸了耸肩，便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起来。
沈丹芝一进房门，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喊了飞忆。可是飞忆纵使已经醒了，也只是闭着眼睛面朝床里面侧躺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你打算就这么睡下去，用这副样子去见陈前辈？”沈丹芝站在床前冷声问道。
飞忆听到师尊的名字身躯明显僵了一僵，但是还是没有起身。
沈丹芝双手捏成拳，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突然挥掌袭上了飞忆的背心！
感觉到劲风来袭，飞忆下意识的翻身坐起，躲过了主要的攻击，但是沈丹芝的实力毕竟已经跟她一样，她的精神又有些不济，所以半边身子生生挨了一掌，嘴角流出了血丝。
沈丹芝冷眼看着靠坐在床上的飞忆，轻蔑一笑：“还知道躲，也就是说你还要这条命了。”
飞忆垂着眸子，一动不动的靠着墙壁坐在床上，凌乱的发丝遮住嘴角没来得及擦拭的鲜血，整个人静默得像是根本就没有了思想一般。
“当初你说你这条命是陈前辈给的，索性你现在这个样子有这条命也没什么用，我就替前辈把它收回来！”沈丹芝右手握拳一挥，竟像是要接着刚才的一掌，再补上致命的一拳。她刚刚那一掌可是没作假的，实打实的用了十成力。
拳头呼啸而至，丝毫不留情的超要害而去，沈丹芝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感受到了飞忆身体上的温度。难道飞忆真的自暴自弃到生命都不要了？
“好了。”
因长时间没说话而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飞忆终是伸出手拦住了沈丹芝挥出来的拳头。
沈丹芝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总是开口说话了。”
飞忆松开沈丹芝的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声音清清冷冷：“我这条命是师父给的，她不要回去，我就要好好活着。”
虽然已经开口说话，但是飞忆眼中还是如死灰一般，显然还是没有摆脱心里的阴影。到底飞忆以前经历过了什么，让她回顾一次便这般了无生意？
“你的命是自己的，你要做的是为自己活！”沈丹芝扳住飞忆的肩膀，强迫她看自己。
为自己活？飞忆抬眸看着沈丹芝，脸上划过迷茫，她也想为自己活啊，她也想永远过梦中那样的生活，可是那样的生活早就没有了，自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了。
“飞忆我告诉你，不管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你要面对的只有现实，不管现实怎么样，你都别无选择！”沈丹芝狠狠摇了一下飞忆，像是要把她摇醒。
现实……现实……飞忆的记忆不自觉的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下午，遍地的尸体，汇成小溪的河水，成群而来的乌鸦和数不清的苍蝇……现实就是无奈。痛苦的神色很快浮上她的脸庞，泪水自眼角滑落下来。
飞忆一直就是那种不苟言笑不管走到哪里都心思镇定的女人，现在头一次看到她哭，沈丹芝一时有些不知道所措。
叹了口气，轻轻拥住流泪不止的飞忆，沈丹芝只有轻声安慰道：“现实就是这样，我们都一样，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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