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糼容到得及时,薄李氏等人恰好出府衙大门。
薄李氏神情有些沮丧,薄染衣则眼眶红肿腮梆还挂着泪珠,想是从早上得知薄太医死去后便一直哭着,好在有李昂陪着她,总不至于倒下。
姜糼容来时自己坐一辆,后面还跟着一辆的,她喊跟薄李氏母女一起被关的丫鬟婆子上后面那辆马车,自己扶了薄李氏上车,半晌却等不到薄染衣和李昂,掀起帘子一看,两人竟是上了后面那辆马车了。
薄染衣这是和薄李氏呕气,姜糼容抚额长叹。
薄李氏狠咬牙怒道,“不用管她,她怨着我,一会说是我毒死她爹的,一会说是我逼死她爹的。”
知道薄太医其实不能人道,姜糼容对薄李氏有些同情,忍了十几年才去找吕风,薄李氏对薄太医也算仁尽义至了。
夫妻间的事薄李氏又不能和薄染衣说,便是说了,薄染衣也未必能理解,毕竟薄太医自小把她宠上天,她和薄太医关系更好。
回到李府后,姜糼容的主意是薄太医后事让薄府的人先张罗搭灵堂办着,薄李氏母女以伤心过度病倒了为由暂且不要露面,隔一两日看看外面的情况再决定。
虽说女儿没去跪灵不行,可薄染衣这一去跪灵,那些瘾君子的家人寻上来非逼着她去府衙求情放人,可就麻烦了。
薄染衣却不依,嘶声哭泣着要跟着抬薄太医尸体的下人一起回薄府,谁也拦不住。
“我爹把我养大,临了我连跪灵尽最后一点孝心都没有,我还是人吗?”
“回就回吧,亲爹去世哪能不回府在灵前跪灵。”李昂也赞成,陪着薄染衣不顾高夫人哀求走了。
“这……怎么就这么倔性子,一点也不体谅人也看不清局面。”高夫人气得顿足,那些人撕打季唯的情景她听说了,又惊又怕,看薄染衣不听劝,心中不由得后悔了,薄染衣这么冲动固执,往后怎么挑得起侯府的担子。
转眼看自个甥女儿,样样周到事事通透,不由得心头一阵绞痛,捂着胸膛疼得直不起腰来。
“姨妈你别愁。”姜糼容吓得急忙安抚高夫人,“姨妈,染衣要回去就给她回去,本来为人子女没在父亲灵前尽孝也说不过去。”
“可是……”这不是情况特殊嘛,高夫人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我过去帮忙看着想想办法。”姜糼容劝道。
“不行,你表哥有武功,还不碍事,你过去了万一那些人发疯起来……”高夫人死抓着姜糼容不给她走。
被抓起来的那些人都是公侯王爵,家人猖介着,下令关他们的又是季唯,自己这一去,碰上了还真无法善了,姜糼容有些着急,正苦思无计时,门房急奔着来报,圣旨到。
啊!高夫人急咐咐摆香案,杨公公已随后走了进来,咐咐不必多礼。
“季大人进宫禀报薄太医去世一事,任贵妃向皇上求了这道圣旨。”李公公笑呵呵把手里明黄的圣旨递给高夫人,招手背后的小太监抬上一箱白银。
皇帝圣旨大大褒奖了薄太医一番,赐了薄太医长长一串封号,还有治丧纹银一千两,同时钦命李昂为治丧官,主持操办薄太医的丧事。
真是太好了,众人长松了一口气。
有粉妆求来的这道圣旨,谁还敢在薄太医丧礼上闹事?
薄染衣执意要让她爹走得风光,薄太医的丧事操办得奢侈隆重堪比王公将相,水陆道场自是不可少的,棺椁据说是东海楠木做的,价值一万两银子,没有儿子不能摔盆烧纸,薄染衣就放话,谁给她爹当孝子便给买宅置地,重赏之下来了不少勇夫,招来了薄氏宗族不少愿意继承薄家衣钵的后生子弟,薄染衣精挑细拣一个清秀伶俐的,令改了名入族谱过继后薄太医名下,给置了一座三进大宅子。
李昂于世事上糊涂,什么都顺着薄染衣。
高夫人暗暗生气,只是与以前不同,李昂明着表示喜欢薄染衣了,她反对亦是枉然。
薄染衣这样的举措是把自己和薄李氏推到风尖浪口上,姜糼容急得嘴唇起燎泡,本来薄太医卖药丸是隐蔽的,这么大把大把撒银子不是告诉人们薄太医做了违纪的事有来历不明之财吗?
薄太医死了,薄李氏过得些时肯定要嫁给吕风的,姜糼容不想吕风给人嚼舌根。
“姑妈,你劝劝染衣,不能如此奢华铺张。”姜糼容劝不动薄染衣,只能搬请薄李氏。
没人到薄府闹事,薄李氏也不大在意,道:“花的那银子也是她爹赚来的,由得她罢。”
“姑妈,你知不知道薄太医在卖什么样的药丸子?”姜糼容气极。
“不是救心赎命的吗?”薄李氏还不知薄太医卖毒`品丸子是天诛地灭魅良心的事,这事她听薄太医说过。
薄太医当年进山采药,跌落下山崖时给树杈卡住身体,那么巧勾着男人那物了,痛不欲生乱抓乱咬,身边恰有一株罂粟,他一口咬住罂粟果,随之飘飘浴仙疼痛骤减,后来得救养好伤后,又回去寻罂粟果。
薄太医开始只当是减少疼痛的良药,便在病人痛得受不了时用上,后来用过的人上瘾不停要,薄太医意识到那是坑人的药,便提了价,欲使吃过的人停掉,不料这东西只要上瘾了就停不了,薄太医只能让救命恩人秘密地多多种植。
“是救心丸,也是追命丸。”姜糼容恨恨道:“吃过的人就得一直吃,身体还会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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