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窄巷,久久不曾有路人经过,巷子尽头,暗腥弥漫。
"……哥哥,够了,你已经不饿了……"被梵卓捧着手腕猛力吸血,苏小媛从最初的毫无反应到之后的略感不适,再到现在,她已经逐渐觉得疼痛,而他却丝毫没有停止吸血的迹象。
阵阵眩晕袭来,苏小媛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突然用力,重重推开紧搂住自己的男人,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上的鲜血滴落在寂静的暗巷中,滴答滴答的声音,同时考验着两人的神经。
从没有这一刻,时间变得如此难熬,两人都是双目猩红,感官空前的敏锐,想要疯狂进食的冲动几乎将彼此烧焦。
"对不起,我不该拿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来要求你。"利落地给自己的手腕止了血,苏小媛良久才平复自己混乱的呼吸,低低出声,声音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沮丧。
梵卓没有说话,他仿佛才终于如梦初醒,背靠着古墙,唇上还是鲜血的暗红,淡金色的瞳孔定定注视着眼前娇小的少女,看着她脸上的颓丧,看着她同样因为饥饿而干燥的唇瓣,看着她长长的羽睫缓缓扇动,像是折翅的小蝶终于停止了挣扎,安静地成全了天敌的口腹之欲。
"……对不起。"几不可见的三个字,沉寂到毫无起伏的声音,他甚至来不及看她的表情,便迅速掠身消失在原地。
本就是难以自控的魔鬼,他竟然还在妄想能有奇迹,简直是自找难堪。
等到苏小媛沿途回到古堡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梵卓的身影了,她想他一定是休息了,毕竟两人几乎在外晃荡了一天,也许他会感到无聊,倒是在大厅遇到了正在优雅进食的希诺。
经历上次凯瑟琳被迫沉睡事件之后,苏小媛对希诺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了一丝好奇,反正只要不威胁到她与Boss大人的感情进度,一切炮灰都是有生命权的。
嗯,苏小媛觉得自己挺大度。
"……等一下,伊拉。"在她经过希诺刚准备下楼的时候,男人清润优雅的嗓音响起,恰似梵婀林的妙奏,款款悦耳。
苏小媛转过身来,看见正朝着自己行来的俊美男人,蹙了蹙眉,暗暗防备。她可不想又被突然冒出的游戏智能玩家一刀捅死。
"我亲爱的公主,你不必如此防备我,吸干了费尔所有的纯血,你很清楚,我不是你的对手,况且我们也不是敌人。"轻轻从桌上捧过一个造型精美的盒子,他递到她的手上,"我想,为了表达对咱们家人重聚的渴望,我应该送你份小礼物。"
"哥哥呢?"没什么耐心地接过盒子,她甚至都没有打开看一眼,眼神张望四周,搜寻着梵卓的身影。
听见她的问话,希诺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碧蓝的瞳眸中是清润的流光,婉转而多情,"他应该又藏进棺材中睡觉了吧,还真是不负责任的坏习惯,千万年都不变。在血族四面楚歌的条件下,他上一刻还号令群雄誓要剿灭狼族,现在却又利落地将烂摊子抛下,如此的随心所欲,可不是上位者该有的姿态。"
听见他话里有话,苏小媛眉皱得更紧了,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夺权?取而代之?
"你或许更能做好一名领导者,希诺,我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可前提是在不破坏我们家族和平的条件下。"警告地看他一眼,苏小媛捧着他给的礼物,噔噔上了楼去。
厚重的房门被推开,昏暗的房间中空无一物,厚厚的窗帘掩盖下,月光泻不进半点光华,房间内任何多余的陈设都没有,仅正中央一副墨漆棺材,上面镌刻着繁复而古老的暗线赤金花纹,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甚是诡异。
不费吹灰之力地一把掀开棺材的盖子,她果然看见了棺材中静静躺着的男人,他闭着眼似是在浅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上,是深刻鲜明的五官,在暗夜中仿佛一尊宁谧的雕像,没有呼吸,感觉不到心跳,与死人没有半点区别。
苏小媛随意地屈身坐到软绒的地毯上,手撑着下颚看着棺材中沉睡的男人,就只是静静地守着,不出声也没动作,乖顺得仿佛家养的兔子,毫无攻击性。
"你出去,伊拉。"棺材中的人嘴唇动了动,冰凉的声音带着沙哑,似乎久未开口过一般,没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你说了今天带我去角斗场的,哥哥。"
少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回荡在他的耳边,像是挥之不去的魔咒,反复在耳边缭绕,在他再也没有办法安静入睡。血色浸染的眸子倏地睁开,黑色的长袍轻扫,眨眼间棺材中已经空无一人,梵卓·布亚诺靠坐在棺材一端的边缘,看着蹲坐在地的少女,微皱了皱眉,原本开口想赶人的话却又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
两人一时之间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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