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翟家是不可能让一个白痴长孙来继承家业的。
她开始用各种手段吓我。
我记得我母亲跟我说过,人最聪明的时候要懂得装傻。
所以我在一次她装鬼吓我的时候,发起了高烧,两天都没退烧,之后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变成白痴了,而且不能见到任何的生人,不然就开始尖叫昏厥。
其实那样的反应一半是装的,一半却是真实的。
因为当时的我真的很怕她。
这也是为什么外界一直在传翟家有一个白痴少爷的原因。
一方面大家都以为我傻了,另一方面也是兰姨她要外界都知道翟家大少是个白痴,好为她以后的孩子铺路。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一直没有孩子,再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生下了却是女儿,也就是翟幕莲。
但她还想再生却已经没机会了,因为我父亲在慕莲还没满月的时候去世了。
也就意味着翟家到我这代,就只剩下我和慕莲两个孩子。
我一直装傻到十五岁,然后慢慢变得沉默,之后再恢复得更平常人没什么两样,除了不能见生人。
因为在我十八岁这一年,杜牧宁成为了我的私人医生。
他的出现,让我有了一个更好的机会恢复正常。
但同时我又不能完全正常。
因为我要是完全正常了,兰姨就会继续想办法对付我。
所以我只能继续保持不能见到外人的状态。
我没有办法接受陌生人,这也意味着我永远都无法真正成为翟氏的掌舵人。
因为作为翟氏的董事长不可能不跟任何外人接触的。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翟家见到我的情景吗?
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如果你被我吓到了,就说明我演的很逼真。
事实上,有时候演多了,连我自己都要相信我真的是一个有心理疾病,见不得外人的人。
那一次,与其说是那个女孩误闯进了荷韵阁,还不如说是兰姨特意让她来试探我的。
同时也是为了将你引来。
如果我没发病的话,她就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是装的,如果我发病的话,那么发病的样子会吓到你。
所以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兰姨都可以达到她的目的。
她应该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吓到,还极力的想帮我走出这样的困境。
兰姨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心算计的,而且她善于攻心。
唯一出乎她意料的估计也就她只有慕莲这个孩子,以及慕莲跟张家伟在一起这两件事情。
我这些年来一直忍心吞声地生活,也是因为自己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根本没有办法掰倒她。
一直到了昨天晚上,这么多年来的屈辱以及仇恨,一直到了昨晚终于可以抹去。
她也该为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这些年来,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
当一切尘埃落定了,我发现自己轻松了很多,但同时却失去了归属。
因为你已经不在我身边。
不过庆幸的是,我还有机会重新追求你,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当我们是第一天认识。
你好,我叫翟天祈,今年三十岁,离异,请问女士芳名?”
“我叫连锦瑟,今年二十六岁,离异。”连锦瑟拥着翟天祈泪流满面地说道。
“亲爱的,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热情,我有点招架不住了。”翟天祈笑着说道。
“没办法,谁让我对你一见钟情呢!”连锦瑟眼里依然溢满了泪水,却笑着说道。
没过多久,连锦瑟突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于是连忙松开了翟天祈,并擦了一下脸上的泪说道,
“你现在应该回医院了。”
“我以为我讲了一个这么长的故事,你会被我感动得忘记了这件事!”翟天祈苦笑一下自嘲地说道。
“不好意思,本姑娘的记忆一向很好。你赶快回医院去吧!”
“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明天不要来了。”连锦瑟立刻说道。
翟天祈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连锦瑟。
“我的意思是,明天我去看你就好,你不要再跑来跑去了。”连锦瑟只好继续说道。
“我明天早上想吃你煮的粥!”
“好!你快回去吧!”连锦瑟继续催促道。
翟天祈只好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却是握着连锦瑟的手不舍得分开。
一直走到了门口,翟天祈转头对连锦瑟柔声说道,
“我走了,你进去吧!”
“我看你进电梯了,再进屋。”
翟天祈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朝着电梯走去。
连锦瑟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翟天祈的背影,直到他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并没有马上合上。
“你快回去吧!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你进屋吧,你进去,我就回医院了。”
“那你路上小心!”连锦瑟挤出了一抹微笑着说道。
“嗯!”翟天祈站在电梯里点了点头。
因为翟天祈身边跟着他的贴身保镖,所以连锦瑟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朝着翟天祈挥了挥手后,忍着眼底的泪,转身回到了屋里,并关上了门。关上门之后,连锦瑟就再也控制眼泪溢出眼眶。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翟天祈说到自己的事情。
那么长而又那么痛的一个故事。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很不幸的孩子。
因为她再去失去了自己母亲的同时,还要忍受继母的虐待。
而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不幸跟翟天祈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一提。
一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翟天祈性格会那么低调内敛,不管遇到什么样开心的事情,他都不会表现出来很惊喜和兴奋。
原来是因为他必须压抑自己,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在她还在母亲的怀里撒娇的时候,翟天祈已经要想着怎么去保护自己,怎么去应付一个巫婆一样恶毒的女人。
他的家,对他来说已经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人间炼狱。
在她还在对继母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时候,他却只能学会装疯卖傻地保护自己。
她可以选择远离那个家,在学校过寄宿生活,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却没办法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只能默默的忍受和克服着。
当初,她会依然选择离开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办法理解和原谅他为了翟氏的股权,处心积虑地将她娶回家。
还要如此温柔的对她,让她误以为他也同样爱他,最后才发现只是一场骗局,这太残忍了。
她更加没办法接受的是,他设计了一步步局,让她不但被迫同意了他纳灵秀为妾,甚至还是她主动求他纳的妾,这对她太不公平。
殊不知,即使是这样的所谓真相,也未必全部就是事实。
而即使是事实的部分,背后却同样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和无奈。
如果她是翟天祈,她未必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毕竟当一个人连生存都很难保证的情况下,他唯一能追逐的也就只有自保。
所以就如翟天祈说的那样,设身处地地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当初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样一想,似乎也就没有什么不能原谅了。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还是如此的难受。
是因为这些年来和翟天祈的错过,还是为了翟天祈一直以来承受的苦与痛,更或是因为她在知道真相时已经失去了再爱的勇气。
这一刻,她突然变得茫然无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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