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说话,最好是正常点。”
高飞叹了口气,只好拿起急救箱里的棉球,轻轻给她擦拭了起来。
沈银冰疯狂时,在玻璃碴刺进脚心后,压根就没感觉到疼。
现在她可能是恢复清醒了,那么被她本能屏蔽了的痛感神经,也就开启了,棉球一擦脚心,就疼的她身子猛地一颤,轻轻申银了声,双手抱着高飞脖子,把头埋进了他怀里,呢喃道:“老公,人家疼——你轻点,轻点——啊,好疼,你好狠心呢。”
沈狼主好像在叫那个啥似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大厅内回荡着,带着说不出的放当,是那种故意的,就像你花钱上了个小姐,还没有搞到,人家就开始用力大叫起来那样,说不出的别扭,说不出的虚假,却偏偏带着一种让男人无法抗拒的媚惑。
韩家俊等人马上就转过了头,装作没听到。
高飞也很想装作听不到,可听不到不行啊,因为沈狼主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在他脖子上,娇怯怯的一个劲的问:“我疼,好疼啊,你能感觉得到吗?”
女人在炕上撒娇卖嗲,高飞不介意,毕竟那是增进男女感情的必要方式,如果女人在炕上时,还会像机关办事员那样冷冰冰的公事公办,那可就没啥意思了。
可问题是,现在不是在两个人的小天地中,旁边还有几十个大男人站着,沈银冰就在这儿故意发扫,实在是让高先生感到别扭。
但他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说:“能,能,你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会舒服起——咳,那个啥,就是忍着点,别影响我给你治伤。”
说实在的,在刀尖上跳舞好多年的高先生,对玻璃碴刺进脚心这种小伤,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分分秒秒就能轻松搞定的。
可这次,他却是有些紧张——或者干脆说是有些心烦,被沈银冰的矫揉造作搞得很心烦,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努力集中精神,用镊子给她向外取玻璃碴。
沈银冰脚心的伤口,说起来对一般人来说还是很严重的,因为有一块玻璃碴扎进去的很深,要想取出来,镊子必须得适当伸进伤口内。
像沈狼主这种娇滴滴的美人儿,把东西伸进她伤口内,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肯定会疼的受不了,娇呼一声中,右脚猛地向上一撩,碰在了高飞的嘴上。
“能不能安静些?”
高先生借着沈狼主抬起右脚的瞬间,飞快的瞥了眼婚纱下面那一抹惊人的黑色,不满的说:“再这样的话,你最好去医院。”
沈银冰满脸委屈的神色,卧蚕般的脚趾,却在高先生腮帮子上轻轻画着圈:“人家疼嘛。你可以把我送医院,但别的男人要是敢动我的脚,我就会杀了——啊!”
趁着沈狼主发嗲时,高飞猛地伸手,在瞬息中镊子准确的伸进伤口内,把那块玻璃碴取了出来,然后开始熟练的给她包扎伤口。
接下来,沈银冰倒是没有再矫揉造作,只是双手搂着他脖子,温情脉脉的看着他,看的他心里发毛,很别扭。
高飞知道,像沈银冰这种已经把生死当作儿戏的变太者,身心不再健康了,或许真把当众发扫当作是一种享受了。
也许,这是她当前唯一的乐趣了吧?
当一个女人借着身体上的剧痛来跟男人打情骂俏,秀恩爱的话,那么她无疑是可怜的,只能证明她拥有的快乐少的可怜。
在用纱布给沈银冰包扎伤口时,高飞忽然想到了刚认识她那会儿:那时候的沈银冰,只是地方上一个小土豪的女儿,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她,最多只能在冀南这边坐井观天,无知的跋扈那么一点点,压根没法跟当前能左右很多人命运地位相比。
可毫无疑问的是,那时候的沈银冰才是真心快乐的。
也有可能,她快乐的时候不会太长,说不定随着苏北山的死,她也早就被人给害死了——可有多少人明白,生不如死这个词汇,并不仅仅是个成语,而是一种哦真实的感受?
沈银冰现在活着,或许真是为了报复高飞才活着,更是把痛苦当作一种享受来对待,那么,她无疑是很悲哀的。
她的世界中,如果没有高飞出现的话,不管她能不能活到现在,都要比当前这种状况少很多。
忽然间,高飞这样推断下来后,才蓦然惊醒:沈银冰的命运变成这样,都是被他影响的!
当初在南越茫蓝草甸时,他要是不万里迢迢的赶去营救,她死了也就死了。
她被秦紫阳好像吊咸鱼那样,吊在这座酒店大楼天台山时,又是高飞再一次改变了她死亡的命运。
最重要的一次,自然是在贪狼部门召开‘禅让’大会时,又是高飞的出现,才让沈银冰及时抓主机会,成为了这个部门六百年来第一位女狼主。
也正是从那之后,沈银冰才算彻底走上了一条歪路。
这一切,都是因为高飞的存在,才改变,改变成了她今天这副样子。
这,也可能是沈银冰当前极度空虚寂寞,性情大变,表面很威风,实则很可怜的主要原因。
严格的说起来,高飞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想清楚这一点后,高飞心中极度愧疚,包扎好伤口后,也没有缩回手,而是放在了沈银冰那精致,光滑的脸蛋上,沉声缓缓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沈银冰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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