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道:“有效便好!这两日我躺在病床上,听母亲身子不好,总惦记着这边的情况。”
“要老奴说,您即便忘记前事,对人也是最实诚的。如今太夫人才知道,何人是虚情假意,哪些是真孝顺的。大伙都是长了眼睛的……”说着说着,这位老嬷嬷,兀自抹起眼泪来。
舒眉惊讶地扫了她一眼,心里暗道:这老仆倒有几分忠心,竟能在这时候说句公道话。随后,她把对方的模样暗暗记在心里,以备将来后用。
“是谁过来了?”郑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舒眉加快步伐,跟前面引路的丫鬟,进入了内堂。
郑氏较之三年前,憔悴了不少。加之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让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舒眉有些动容,向她福了一礼,问起她的身体状况。
“你这孩子,天天都要来的,何必拘这些俗礼?!身子骨可养好了。”见舒眉头上的绑带还没拆,就赶来向自己请安,郑氏有些过意不去,就要立起身来迎她。
舒眉忙过去将她扶住,嘴里劝道:“母亲您且躺着,别让病情加重了……”
郑氏满脸愧疚,拍了拍媳妇扶着她的手背,说道:“今早峻儿来请安,说你醒过来了,可把脑子摔得忘记了不少事。这怎么回事,你且说说……”
齐峻会主动提及这个?他到底所图为何?
舒眉有些困惑,不解地望着郑氏。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郑氏垂下眼睑,对儿媳劝说道:“那孩子被我从小宠坏了,做事没有章法,其实心肠倒不坏。他对那天晚上扔下你,心里十分愧疚。这不,他留下这匣首饰,说是要交给你,给你赔礼道歉的。”
听了之话,舒眉的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道歉?!今天大清早一过来,他哪里有半点愧疚的样子?!不是逼她答应纳妾,就是设陷阱让她跳。
能当着郑氏说出那番话,是他分裂了?还是郑氏自告奋勇出来和稀泥呢?!
如果是前者,她当看戏好了;若是后一种,舒眉打定主意,先接受再说。有个同盟总比多个敌人来得好。
既然这样想了,她就这样做,双手捧起那匣珠宝。做出诚心原谅、十分感动的姿态,跟郑氏推心置腹起来。
“他一门心思要纳大嫂的表妹。母亲也知道,吕家姑娘的身份……一个弄不好,这可是犯忌讳的事。不说齐府声誉受损,纳犯官之后为妾,这不是打天家的脸面吗?”
“唉,谁说不是呢?!不过,吕家的事连都察院,现在都不插手了。说是陛下亲自指派陈王,专门来重审,很快就出结果了。”郑氏似乎想起什么,眸光一暗,不敢再看儿媳。
舒眉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如果吕若兰恢复官眷身份,宁国府首当其冲直接要受到影响。也不知老国公爷临终前,有无丢下什么话来。齐峻那愣小子,铁了心要跟高家吕家搅到一块了。
陪着婆婆说了一会子闲话,舒眉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舒眉临时起了个念头,想去以前住的荷风苑看看。遂带了丫鬟婆子,拐到了齐府西北那座客院。
站在枕月湖的岸边,望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柳树枝条,她突然有种感觉——以前她常来这里,并不止住在这儿的日子里。后来,她搬离后,也常到湖边凝望。
舒眉正在那儿发愣,这时从水榭里面过来一位小丫鬟。
只见她走到舒眉身前,朝对方施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向四夫人请安!”舒眉点头作为回应。
脸莫名地回望雨润。后者跨步上前,在她耳边低声介绍:“她是七爷生母芙姨娘的丫头。小姐您之前,跟姨娘走得较近,她是不良于行的。”
舒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应下了那丫鬟的邀请。带着施嬷嬷和雨润,朝荷风苑里面的水榭走去。她越往里走,一种熟悉感迎面扑来。这儿毕竟是她未嫁之前曾住的地方。
到内堂暖阁停下来的时候,舒眉感觉自己,仿佛进了一间美术展馆。四周挂着各式各样的绘画作品,有泼墨山水,也有工笔彩绘,更有人物画像。让人观之,不由啧啧称奇。
舒眉惊讶地望着屋子的主人——一位看不出年纪的温婉美人。她坐在轮椅上,笑吟吟地望向来客。
“看你这副表情,就知传言不假,你果真是失忆了。”美人丹唇轻启,声音如珠翠掉落玉盘,说不出的清泠动听。
雨润上前介绍道:“这就是芙姨娘,为老国公爷守孝期间,小姐跟姨娘结识的,这三年来常在一块排解烦恼,互相安慰。”
舒眉上前跟芙姨娘厮认,两人很自然就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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