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马车上,舒眉一直想个问题。
齐屹作为兄长,明着是大哥,管起弟弟比父亲还严。短短几年时间,不知对方有什么法宝,竟然把齐峻收得服服帖帖?!也不知他怎样做到。从苏醒部分记忆来看,她这相公原先明明不太买他大哥账。
嗯,得找个机会跟齐屹切磋切磋才行。
见妻子频频朝他望过来,齐峻摸了把自己面颊,一脸莫名。
本来,他是不屑坐进车厢里,可一想到途中或许会碰到熟人,便躲了进来。出发时,竟连尚武这样贴身侍从,都被他故意留府中。就是怕带身边,给人认了出来。
“大哥托你管什么铺子?”齐峻闲极无聊,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存疑他心里放置了许久。
舒眉将身子转过来,瞥了他一眼:“绸缎布料铺子……”
齐峻眉峰一扬,质疑出声:“你懂得怎么打理吗?从前没听过有人提起你能管庶务!”
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舒眉目光一缩,便言简意赅地答道:“没人天生就会,不懂可以学嘛!离了别人还不过日子了?!”
齐峻不禁默然,他想起妻子从小失去母亲,跟着曦裕先生颠沛流离,着实也是个可怜人。想到这里,他心里竟对她生起一股莫名同情。再转念想到那天晚上,亲眼所见她身上肌肤,心里不免又加了几分惋惜。
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小没母亲照顾提醒,才把好好一张脸。给晒成这样吗?”
“这样怎么了?”舒眉心里一咯噔,暗道这人又来揭人伤疤了,心里便有了几分不,反驳道。“红颜自古都被人当成祸水,看堂姐遭遇就知道了,你不觉得这样挺好吗?省得人惦记……”说完。还白了他一眼,随后便开始闭目养神,懒得再理这视觉系无聊人士。
见妻子不搭理自己,齐峻有些挂不住,正要发作,就想起自己前日,拿话堵她情景。脸上不免讪讪。他垂头沉思了一会,便有意跟她解释:“兰妹妹着实可怜,你爹爹不也曾遭贬过?!应当能理解那种痛楚,何必咄咄相逼呢?!她……”
舒眉还是懒得理他,心道。男人总喜欢找各种理由,为自己花心找借口。想左拥右护又不愿背责任,就直说算了,何必这样遮遮掩掩?!
她见闭上眼睛装睡都不得清静,便转过身去,跟雨润一起透过竹制车帘,朝外面看风景。
“……你瞧,那姑娘田里劳作,日晒雨淋。脸都跟樱桃一样,成红扑扑了。”
“小姐,那不是晒,是给寒风刮。”雨润忍不住吐槽。
舒眉展颜一笑:“是啊,风吹雨打,脸上就会起皮子皲裂。自然就变得粗糙黯黑。”她一边说着,似有若无地扫了斜对面那人一眼。
齐峻好奇心顿起,顺着她们视线,也从窗口望了出去。道路两旁农人们,有开始翻土了。一名十几岁姑娘,拿着布巾站田梗上,给父兄端茶擦汗。
那村姑年纪跟兰妹妹似是相仿,比妻子要大上几岁。一脸黝黑肤色,脸颊上确实还有两坨红晕。
他不由想沧州时,再次见到吕若兰,她梳洗干洗后脸色,除了面容憔悴苍白一点。还是一如既往白嫩娇媚。
齐峻顿时哽住了,正打算仔细琢磨一番。突然,被外面一道熟悉嗓声打断了思路。
“旁边可是宁国府马车?”有人向车外齐府护卫发问。
是唐志远!怎么?!他这是上妙峰山?
齐峻不禁愣住了,随后心里开始暗暗焦急:若是他也去了,那帮人一准都会去。原先以为,他声称有事后,活动自然会取消。毕竟当时召集聚会由头,是说要帮他俩和解。
闻声舒眉转过身来,朝对面丈夫望去,似是征求他意见。
齐峻竖起食指放唇边,又举地另外那只,朝自己指了指,又向她摆了摆手。意即——别跟他说自己里面。
舒眉一脸诧异,后朝雨润点了点头,示意她照齐峻意思去做。
雨润只身出了车厢,招呼外面车夫停下来。接着,她就下了马车过去搭话了。
对面马车过来一位丫鬟,跟雨润攀谈起来。
“奴婢是镇国将军唐府婢女,我家三奶奶叫婢子过来,想问问车里是齐府哪位夫人?”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响起。
车里舒眉听到,忍不住拔开车帘,朝对面偷偷望了过去。
唐家?莫不是唐三哥,那位叫唐志远男子?
齐峻本想阻止她,可是慢了半拍。只见他表情一僵,脸上有几分不自然。
打量他这神情,舒眉脑际念头一闪,顿时明白过来。
前几日听施嬷嬷说,他因吕若兰事,跟自己这发小失和交恶。此刻没脸相见吧?!所以才一早躲进车厢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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