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盆大狗血。单飞对这句话深有体会。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过钱家事情,他都不知道原来人活一辈子居然真可以如此戏剧化。不过他以为认识刘镇东之后他狗血事件应该已经远离他,成为绝对过去式了,却没想到还能有这样事情发生。
小如捧着显然是张遗照,不得不承认,那里头人确实跟他很像,像得他看着都有点儿犯硌应。不过如果再仔细看看话,就会发现这人只是五官上和他很接近,但气质却相差许多。这女一瞅就是小家碧玉,温柔婉约型,而他么,难得安静一会儿那也绝对是被孩子弄得太疲乏了,懒得动而已,其实平时还是挺爱玩儿,也挺喜欢热闹一个人。
“她叫宁菲,很巧名字里也和凌小姐一样有个‘菲’字。”常乐接过小如手里相框,细细地用食指抚摸着相框里面孔道。
单飞和刘镇东不搭话,等着常乐继续往下说。
常乐对小如挥挥手,示意她下去,这才续道:“她本来只是我一个佣人,却被我慢慢喜欢上了。可惜命薄,还没过门就带着我们孩子离开。你们知道她和孩子是怎么死么?”
单飞下意识地就去捂住了自己肚子,总觉得听这人说过去有些瘆得慌。而刘镇东则干脆道:“要说就说,常少何必卖关子?”
“她自杀了。”常乐眼眶变得通红,轻轻抚过相片指尖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但语气仍然很平静,平静得好像说不是关于他事情,“那时候我们孩子刚满三个月,我也终于让我爸妈同意我们一起,可是常吉,也就是你们口中常务副省长,他来和我爸谈事情,结果喝多了之后强-暴了小菲,害得我们孩子当晚就没有了不说,小菲也第二天被家里人发现淹死浴室里。那时候我哪儿?呵呵……”
单飞没想到常乐居然流泪了,那种痛失爱人感觉他没有体会过,但是看常乐表情,不知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帮咱们常副省长联系人搞政绩……” 常乐突然起身将茶几上东西一扫而光,暴喝道:“我他妈居然帮那样畜生去搞政绩!你们说我还是人吗?!”玻璃杯和水晶果盘碎裂余声轻轻响起,这一片片反光片状物仿佛刀子一样扎进了常乐心里,顷刻之间便让他痛得几欲无法呼吸。他宁菲,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被她原谅?
……
单飞看了眼刘镇东,发现刘镇东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一地垃圾,却没有搭腔。
上流社会里肮脏事又岂止这一件?可以想象,如果按正常情况发展话,接下来常乐必然是反抗了,而这反抗也必然是受到了家里镇压,然后为了全族利益,常乐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能说。而那个叫宁菲姑娘和未出世孩子也唯有认倒霉了。
“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到凌小姐时候,心里吓了一跳。”常乐颓然地坐回沙发上,继续道:“我以为小菲又来找我了,她来告诉我她肯原谅我,她还是喜欢我。你们知道吗?那晚我兴奋得整夜都没睡着,就想着,以后就能常常见到她了。我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再像第一次一样那么莽撞而吓到她……”
“后来你发现张丰月总是拒绝你要见我老婆要求,所以就推他下楼?”刘镇东顺势问道。他觉得费了这么大半天时间,就这句关键。
“张总是这么说?”常乐笑,“或许当时真是着魔了吧,脑子里满满都是张总出事了,我小菲就很有可能会出现想法,所以毛毛扑他时候我没阻止。其实我可以伸手拉他一把,或者提前告诉他,他坐那个位置是专属于小菲。”
“……”单飞有心想说点什么,却想起自己目前是“哑巴”,于是只能默默忍住。
“那你现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刘镇东直视常乐目光,眼里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我也不知道。”常乐避开刘镇东视线,将宁菲照片抱怀里道:“我开始想,凌小姐没准就是小菲,我终于能好好跟她道个歉,只要她原谅我,我们一家人又能开开心心地一起了。可后来我又反应过来,小菲已经死了,我要是跟别人一起她一定会不开心……”
“所以?”
“所以,好办法还是我去找她。可害她人还活得好好,我就这样去她一定很生气。”
单飞突然觉得常乐精神状态实堪忧,好像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失常,但不外乎都是为情所困。
“你是想……?”刘镇东问常乐。
“没错,我要杀了常吉。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我就痛苦一天。”常乐突然露出阴冷笑容,“不光是他,还有这宅子里所有人,我都不让他们好过。尤其是那几个臭□,仗着有我爸和常吉宠她们就越发不把我人放眼里,她们都该死。”
“……你就不怕我把今天事情说出去?”
“怕?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有什么可怕?我只怕我不能给小菲报仇。”常乐点点照片上宁菲,笑道:“再说小菲说过,她养狗只会跟好人亲近,所以凌小姐一定是好人。”
单飞表示这个“好人”当得真是压力山大,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后宅原来还是副省长兄弟俩共用。把姨太太们安弟弟家跟弟弟俩一起享用?真是杀千刀王八犊子才干得出来事。
刘镇东对此不与置评,但是一些想法却心里生成。等赵山他们带人把所有设备安装调试完之后,他就提议要回去了。常乐也没留人吃饭,只客气两下便作罢。
来时候赵山和粮票一辆车,另三个丰月科技人一辆车,刘镇东和单飞一辆车。这会儿车都停常乐住别墅门口,一出门就能看到。一伙人各自走到来时坐车旁相继上车,单飞也坐副驾驶位上和刘镇东等了一会儿。因为他们车是先到,这会儿想要调头出去有些麻烦,等另两辆开出去之后再走就省事多了。左不过三两分钟时间,刘镇东也就没急着离开,趁着等待功夫翻了翻手机短信。
“总算能说句话了,憋死我了。”单飞低着头,手捂着下巴模糊不清道。
“那先把你想说话说出来我听听。”刘镇东笑着揉了揉他头,示意他不用捂着嘴巴说话。
“我就是比较好奇常乐到底是怎么想。”
“你也觉得他说话有问题?”
“说不好,就是觉得怪怪,哪里不对。”
刘镇东发动车子,想了想道:“这疯子肯定没说实话,至少没有全部说实话。你想如果那个叫宁菲姑娘怀了他孩子并且三个月了,而常总和常总夫人又同意了他们婚事,那常总会不知道宁菲怀孕事吗?毕竟求得父母同意时候,女方怀孕也是个很好理由。而既然常总知道,那么常副省长知道可能性也很大,常乐可是常家这一代唯一男丁,他婚事族里可算得上是大事。我猜,要么是常乐当时漠视了宁菲受委屈,现来后悔来了,要么就是这小子想博得你同情心,再做什么其它算计。至于他就算是真想收拾常副省长,那也绝对不是现。”
“靠,这么小个后宅还演甄环传!”
“当然。”至于常乐想得到单飞心思,再掩示也逃不过他眼睛。不过这一点不能跟单飞说,免得又胡思乱想。刘镇东心里琢磨着怎么收拾常乐,就见前头车子一直不动地方,于是拉下点车窗朝外喊:“粮票,怎么回事?”
“王东说他工具箱落里头了,等一下吧。”
过了一会儿进去取工具箱小子就出来了,等他上了车他们那辆车司机也就发动了车子。刘镇东挂上档渐渐跟上,才又开口道:“当然之前说法也只是我猜测,不过以后这地方是不能再来了,我可不敢保证再来会不会把姓常眼珠子挖出来。”常乐看单飞目光着实不地道,让他心里无比搓火!
“首长,孩子会听声了,这么血腥事情咱就不要说了好吧?”
“好,都听你。”刘镇东抚了两把大肚子笑笑,然后又踩下刹车。他这行车速度就够慢了,只要前面车还行驶中就断然没有撞上道理,所以他现踩刹车只能说明前面车停了下来。
这次他没有问怎么了,因为他能清楚地看见大门口电拉门全部关着,两头有几辆黑色轿车,而车与车之间,是十几个打手模样人背手拦着他们去路。
赵山和粮票已经下了车,刘镇东拉上手刹之后对单飞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也别从车上下来。”说罢把车窗全部关紧,下车将车锁上。
“都给老子下车,谁准你们走?”有个肤色黝黑,膀大腰圆汉子丰月科技安排那辆车窗上拍了几下喊道。
刘镇东已经有很久没听人敢他场地方这样骂骂咧咧,一时还觉得挺鲜,便盯着那男人看两眼没有吭声。
粮票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然后才哼笑一声问:“怎么常家是地狱吗?只许进不许出?哪来不长眼东西敢拦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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