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月全军顿时头皮发麻,刚刚还不屑喊杀,士气高涨,转眼间已是风水轮流转,惊惶间有人拿起手中的武器匆忙抵抗,有人搭起手中的长弓,弯弓射箭,有人夹马长嘶奋起搏杀……可那武器没举起,自己的手臂已被人砍断,弓未拉开弦已崩断,马一跃而起却轰然倒地!
漫天的喊杀声,声声似惊雷,惊的他们像是在梦境之中,再醒过来,俨然已失去先机。
这一切只在一瞬间,宇文拓猛然惊醒,立刻喝马长奔退居后方,手臂一挥:“儿郎们休惧,杀进博阳,每人赏银一两!”
只不过,他的话瞬间淹没在刀剑嗡鸣马声嘶啼中,先是秦王夏侯渊的忽然出现,再是本该远在天边的秦军突袭,这会儿被眼前的大军冲的一泄千里,澜月早已经没了章法,节节败退。
十万大军支离破碎!
有人一瞬间萌生退意,他们是掠人家园,夺人城池,而大周却是护卫家国生死在即,此心态一比便知高低,一退再退,终于有人丢了武器转身便逃。
宇文拓的脸像是被人踩了一脚,扭曲变形,今天他们太过轻敌,怎么也没料到夏侯渊会出现在博阳,明明还有三日的行程,就像芮胜说的,即便他们插翅也难飞到这里!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难不成这几万大军,真的是插翅飞来的?
无论他此刻是反思还是气愤,终改变不了眼前的场景,半个时辰后,十万澜月大军已退居五里之外,而大周军士穷追不舍,大有不将他们剿灭不罢休的趋势。
打仗不行,但逃命却是本事,澜月数万人马,在官道上狂奔……
就在众人以为将大周军甩在身后,以为逃出生天之时,忽然一阵战鼓炸响,官道两边密密麻麻的再次冲出数不清的大周军,如乌云一般翻卷而至,将他们围在其中包了饺子。
很明显,他们落入大周的圈套!
他们不但提前到达博阳,甚至已经布好陷阱等着他们来跳。
两个时辰后,澜月大军兵败如山倒,除了宇文拓率一万人逃走外,副将芮胜战死,三万人被俘,其余全军覆没!
夜色浓墨,冲天血气中,澜月尸骨成山,和他们形成截然相反的,是大周的军队,张冲率三万部众打马狂冲,杀气震天,每一个人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杀的那叫一个爽!
大周以极其完美的姿态,打了漂亮的一仗,压倒性的胜利。
首战告捷!
灯火通明,笑声不止。
博阳城中,百姓们上原本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原本早已逃出城的人,此刻又扛着铺盖回来,手舞足蹈,原以为秦王不到,城中守卫又少,博阳必然危也,可是秦王却一夜之间从天而降,顷刻间将澜月打的夹着尾巴逃走。
秦王威武!
大周军营中,将士们更是亢奋不已,深夜寒风,竟一个个*着上身,扛着酒坛对饮不止,有人猛然擦掉嘴上的酒,大笑道:“他娘的,这一战打的爽!让那些澜月的龟孙子想去吧,老子们就是飞来的!”
“哈哈……瞧那般孙子看见我们,就像看见鬼一样扭曲的脸,真是无比的痛快。”
“话说,当时造那什么桥的时候,老子还暗暗诅咒过军师,没事整那破玩意,还不如让兄弟们睡个好觉,没想一到齐州河,老子就傻眼了,那软哒哒的东西,竟然真能稳稳的走人。”那人猛灌下口酒,拍着胸脯道:“军师,老子彻底服了!”
“要不是军师好计策,我们到这里可能真的要给张将军收尸了。”
众人七嘴八舌,忽然有人高呼一声:“军师来了!”
眼见霁月红袍如火身姿矫健走来,挑眉看着他们笑道:“庆功宴还未开始,这都喝上了?”
几人嘿嘿笑着,将手中的酒坛递给他:“军师,从今天开始兄弟们服你,浮桥之策简直是神策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霁月听着众人夸他,先是眉梢一扬,再听根本就没自己的事儿,不由讪讪摸着鼻子:“这酒,要敬就去敬监军吧,这神策是出自她手。”
咣当!
酒坛落在地上。
众人一个愣神,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一脸不相信:“军师,你就别谦虚了。”
霁月抽着嘴角,连连摆手:“真非我谦虚,这事确实不是我想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他不像说假话,可他说监军那个娘娘腔想的计策,打死他们也不信啊,那个靠肉色上位的人,有这个本事?
“哈哈……那不是你想的,也是王爷,再不济张副将也可能,反正兄弟们是不相信那个小鸡仔似得的军师能想出这个法子来。”
霁月懒得和他们解释,他是吃饱了没事干,跑这里来掺和,他的成就感此刻正砰然着地,还没这么自惭形秽。一转身,正好看到夏侯渊负手而来,他急忙指着夏侯渊说道:“王爷来了,你们问他!”
话落,滋溜跑没了人影。
“王爷,军师说浮桥之策是监军想的?”
夏侯渊微微点头,眸底涌出自豪感:“嗯。”
将士们脑袋一耷拉,显然还是怀疑:王爷的话也不能信,他与监军的关系暧昧,保不齐故意为他造势。
反正,他们没有亲眼所见,是不可能相信端木箫能有什么本事。
夏侯渊还沉浸在“他的女人”的彪悍中,也顾不上这些狐疑的目光,板着脸飘飘然走了,临着转了个弯才想起来,回头补充了句:“庆功宴就要开始了,到了宴上,再喝个痛快!”
将士们高举酒坛,大笑欢呼。
锣鼓喧响,博阳城的气氛推至*,首战告捷对于长途跋涉而来的将士,是莫大的鼓舞。
偌大的广场上,先遣到达的五万将士齐齐席地而坐,跳动的篝火在人群暖暖烤着,众人脸上兴奋难掩,一双双目光看着高台上,缓缓走来的夏侯渊。
夏侯渊唇角含笑,抬起手中的酒壶,高高举起:“干!”
没有沉长的对话,简明扼要的发言,话落,他仰头喝完坛中酒,姿态洒脱大气雍容。
全军高呼!
忽然,有人眼尖,看到另一边姗姗来迟的纤瘦男子,面容清隽,白袍清冷,气势却丝毫没有被对面如天神般的夏侯渊盖去,反而独有华光慑人显目。
可不就是今日和王爷同上城头的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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