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陈远鸣就打探好行车路线,独自出了门。
首站目标定了市中心商业区,上辈子他也去过武汉几次,对这个城市并不陌生,不过那已经是近1年后事情了,昔日记忆如今还是一片空白,街道、建筑全不是日后模样,他能做也只有规规矩矩按照既定路线探寻这个陌生城市。
九十年代初,武汉市繁华程度不容小觑。城市建设已经初具规模,国有企业还牛气坐老大哥位置,拥有让人瞠目效益和利润。四通八达铁路网和港口运输是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一股生气。对比自己家乡,和成为特区后才开始发展珠海市,武汉就显得魅力十足,古老中透出了只属于时代活力。
有条不紊逛过了几个街区,百货大楼和主要商业区驻足良久,陈远鸣慢慢确认了一件事,不论是当时还是后世,这个城市消费欲都是惊人,柜台前似乎永远都站满了人,大把钞票被用购物,而非心惊胆颤积蓄上。由于交通比大多数城市便利,一些称得上奢侈非日用品比中西部便宜了一节,让那些游客打扮购物者纷纷慷慨解囊。
直到这时陈远鸣才明白,为何马磊他们会选择这里进货而不是出货,公路网尚未完成现今,交通枢纽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过这个大城市真容不下小打小闹了吗?陈远鸣却不这么想,反而心底升腾出了一丝希望。
只逛到下午,了解到自己需要那些物价后,他转身打道回府。疤子订旅馆市郊毗邻市区交界处,算是典型城乡结合部。价格低廉,住起来又不像真正乡下,透着一股子模仿“高档”气息,性价比还是相当不错。
由于公交车次太少,回到旅店时天已经擦黑,这次陈远鸣没有选择直接上楼休息,而是坐了旅店下面小饭厅里,准备吃个晚饭。
这年头会选择住店人真不多,基本都是跑生意临时住一晚,深夜入住,清晨离开。因此这个旅馆饭厅虽然开着门,但是存感十分低下,饭菜也做得马马虎虎,晚上基本没啥人。陈远鸣却没讲究那么多,径直一张相对干净木桌前坐了下来。一看到饭厅都有了生意,老板娘兴高采烈亲自迎过来,拿着块抹布先把桌子又擦了一遍。
“34对吧?都这时候了才吃饭,小伙子要注意三餐按时嘛,你们这些跑车都是熬身体,迟早要把胃折腾坏……”
这位老板娘是个正经湖北妹子,泼辣干练,一口乡音清脆洪亮,相当能侃,经常把那些手脚不干净跑车汉子们损狗血淋头。但是为人和善热情,又很勤,这个旅馆能有类似星级宾馆干净整洁,九成九是她功劳。
嘀嘀咕咕一大串,絮叨中带着浓浓暖意,陈远鸣笑了笑,捡起桌上那张泛黄菜单,仔细端详了起来。时鲜蔬菜一盘2元,荤菜4元,米饭白送。这家店住一晚,双人间也不过15块,饭价绝对不算便宜了。不过陈远鸣没怎么犹豫,随手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
“哎呦!”老板娘却没有马上接过单子,而是直接说道,“我们家菜一盘可实了,你一个人话点一个菜绝对够,不用那么多……”
也就这年头饭店老板会让客人少点菜。陈远鸣露齿一笑,把菜单递给了老板娘。“出门外,委屈什么也不能委屈肚子不是。别炒太辣就行。”
看着少年一脸无所谓,老板娘微微一愣,旋即堆满了笑容,“那是,还要点什么吗?我看你同屋今天也不,要不弄点小酒不也挺美……”她视线瞟了一眼柜台上高矮不一几支酒瓶,充满了期待。饭店生意,酒水利润永远比其他东西来得高。
“我不喝酒。”轻轻摇了摇头,陈远鸣婉拒了对方推荐。老板娘眼神中划过一丝失望,但是面上依旧堆满了笑容,也不废话,干脆冲厨房吆喝了两声,算是下单。
饭菜估计还要等会,这时上下两边也没啥事,为了避免等菜尴尬,老板娘主动跟陈远鸣攀谈起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呢,跟你同屋那个小伙子倒是经常住我们家,一个月能有2、3次呢。你是他兄弟吗?”
“表亲,跟着哥哥跑长途。”
“长途好啊!这年头就货运赚钱了!”老板娘一拍大腿,略带艳羡说道,“我这边住司机多,好多都是一个月几百块工资呢,一车一车货,那些老板们少说也能赚万把块吧!我们这边好多都是买卖发家,生意可好做啦。”
陈远鸣从善如流恭维道,“大姐你这店也不错嘛,赶得上我市里住那种酒店了,又干净又舒服。”
“嗳~~哪里比得上人家!”话是这么说,老板娘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家里男人原先国营商场里上班,有点小积蓄,这两年百货大楼、购物街建起来国营买卖就不行了,才想着做点其他生意。这还没开两年呢,都靠老主顾帮衬呐~~”
“大哥也是做生意?”陈远鸣追问了一句,似乎有些好奇。
“他那哪算是生意,原先就是帮国企那边官老爷们跑跑腿,赚个死工资。”
死工资可开不起旅馆,陈远鸣挑起了嘴角,也不反驳。当初住进这家店时,他就悄悄观察过了,柜台后面放着酒瓶不多,种类却不少。整个旅店虽然只有3层楼,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水房,停车位,餐厅之类就不说了,甚至还潮搭了个洗澡间,夏天专门供水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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