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凳子还是黄花梨木呢,纹路清晰流畅,样式也好看,”温乐赞不绝口的抚摸着被他们从韦家抬出来的那把绑了温贤炼的椅子,一边摸一边凑上去嗅,更是一脸陶醉,“真香!”
他圆胖白嫩的脸蛋做出一副风流的模样,猥琐到在一旁看热闹的温润都不自觉微笑起来:“我记得韦老太爷过寿那天,文亲王曾经赐了他一套上好的桌椅。韦家也不算多么富裕,老人家要面子疯魔的很,只怕都摆在了堂屋。我瞧着,这便是其中一把了。”
温乐轻笑:“大哥你识货,方才怎么不提醒我,我叫人都搬来了才好。”
正在屋内燃香的天玑苦着脸道:“大人您可别,这椅子实在是沉的要命,小的方才和苍术他们四个搬着跑过几条街,命都去了大半。”
温乐瞥了眼他:“瞎说,宝贝哪儿有不重的,但搬着从未听人念叨沉。叫你们去了半条命的是你们三爷,他再不减肥,还有你们的苦头吃。”
天玑瞠目,却又下意识的拿眼睛去瞄躺在床上装死的温贤炼。
温贤炼一脸苦闷的说:“真是丢死人,我叫鬼迷了心窍,这下全城人都瞧见我唉唉叫的模样了。”
温乐给天玑一个眼色:“去瞧瞧苍术的药熬好了没有。你们四个带着我房里的和我大哥底下的丫头,晚些去账房一人领一贯赏钱。”
天玑纵然高兴,也异常沉稳的行了礼才告退,和温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慢吞吞步伐。
温乐坐在床边,给了温贤炼一下:“傻子,你丢了人,哥哥们就有面子么?不过你放下心来吧,不出三天,韦家人要登门和你道歉。”
温贤炼却半信半疑:“当真?”
温乐但笑不语,一旁的温润却说:“可眼下当务之急是炼儿的伤势。我们既然放了那样的话,大夫们肯定会来面诊,若到时候圆不过去,三房的立场估计要更加艰难。”
他虽然说的是令人发愁的话,眉宇间却并不见苦闷,估计事情败露了也有用作添补的后手:“晚些你闭好了房门莫让任何人进来,大哥出去一趟,寻人帮忙将这事儿压下来。”他说着,瞪了温贤炼一眼,“你下次再这样冲动行事,便自求多福吧!”
温贤炼嘴巴一瘪,手上抓着自己的一个木簪子翻来覆去的玩,手劲一大便将簪子掰成两半,再把那小木条儿掰成更小的木块来。
温乐见状眼睛眯了一下,这弟弟虽然脑子不大灵光,力气却真是大。
他按了下温润的手:“大哥放心,弟弟既然想到了这个法子,自然不会叫人看出破绽来。”
温贤炼到底小孩儿心性,见温乐替他说话,对自己又温柔亲密,虽然曾经比较疏离,可还是凑上来撒娇:“二哥,难不成真的打我一顿?”他一闭眼,视死如归的仰头道:“只要能让韦家受苦头,被打一打也没什么,来罢!”
温乐掐他一把,见他睁开眼睛,神色惶惶,又觉得可爱。于是低头在他脸上香香的亲了一下,啵了一大声。
温贤炼诧异的睁大眼,脸渐渐红了。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直白表达喜欢的法子?一旁的温润看着也稀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喜怒不辨。
苍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原来药已经煎好。
温乐拦住了要去开门的温润,亲自到门口去接。趁着机会将刚刚在商城买到的一粒恶作剧药丸丢在药汤里。这是他让苍术去熬的一锅黄连水,里头放了他随便琢磨的一道清火的药方,刚刚丢进去的药丸却是商城上售价高达一百元的某种恶作剧产品。
温润虽然不解,但看温乐信心十足的模样,还是逼迫温贤炼将一碗苦掉了牙的药水给灌下去了。这小子行事全无章法,冲动易怒还险些被人算计,不给点教训也不行。
眼见放下碗不久,温贤炼便喊着自己全身发胀,温润也有些紧张。温乐却权当没事儿人似的把他上衣被扒了下来,手指在他背上照着木棍的形状刮了两道。立刻的,一块块可见的长条红斑从麦色肌肤下透了出来,在温润诧异的目光下慢慢的变肿变大,最后泛出丝丝叫人牙酸的乌青来。这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方才被打了两个耳光的脸颊,也照着手掌的淤印子肿起好大一块。简直不像是被动了家法,而是被赏了军棍一样可怕。
他有些紧张:“这药没问题吧?淤肿什么时候能消下去?”
温乐轻笑:“这是沉香从前家里的秘方,喝下去若不出意外,大约七天就能消褪了。也不疼也不痒的。”
温贤炼拍着床板道:“老天,胀死我了,我变成了什么样?”
温润有些怜悯的沉吟了片刻,看他可怜的猪猡身体,最终还是没法儿口出恶言,默默的扭过了头。
温乐给他塞了一块奶糖,坐在床边安慰道:“好孩子,这回全靠你替我们争气。若没有你,我们还不知道要被欺成什么样呢。”
温贤炼见他表情诚恳,语带感激,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一腔热血从肚子里沸腾上来。再不问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全是要做救世主的冲动溢在脑袋里。
温乐暗笑,小孩子果然还是要鼓励教育。
最先来的还是韦氏,她一脸惊慌冲进门的时候,温贤炼脸上的红晕还未曾消褪。
床幔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她推开房门,远远瞧见床上躺着的有原先两个大的三儿子,脑袋就哄的一声木了。
“母亲!”温润最先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搀扶。韦氏这才回过了神,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炼儿!床上躺的可是炼儿!?”
温乐虽有心要告诉韦氏真相,但到底还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辛秘,于是点点头,却迅速宽慰道:“母亲切莫担忧,三弟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韦氏却不相信,她摇着头自责道:“全是母亲无用,在娘家没有脸面……你们外祖实在欺人太甚,竟然……竟敢……他竟然……”
她一哭,三个人都没了辙。温乐最怕女人哭了,温润也看不出之前的气定神闲,温贤炼急的在床上拍了拍床板,忽然一个哧溜从床上跳了起来,赤脚绕着韦氏跑圈:“母亲!我真是外伤!”
韦氏被他搞的目瞪口呆,眼泪都忘了流。半晌后,才如梦初醒的去推他:“你这孩子!站起来做什么!快躺回去!”
他刚刚被按着躺回床上,外头就传来丫头的通报声:“老夫人到了!”
老夫人身边的一把手腊梅推开房门,看见三房的人都齐备,眼神闪烁了一下,跪地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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