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脸色苍白,眼中隐隐有些惊惧,还有深深的愤怒。他经历过许许多多的挫折,但是没有一次,让他感觉到现在这般无助。
“暗杀?!”
一旁的王冲的神色凝重,心中比之李亨还要震动。
暗杀皇子,而且还是在皇宫重地之中,这可不是小事,一旦追究起来,绝对会闹得满城风雨。
就算大皇子是储君,也未免太过肆无忌惮了!
王冲的第一反应,就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罢了。一定要把他闹大,甚至说不定,直接就可以把大皇子拉下去。
不过在最开始的愤怒之后,王冲立即就感觉到了一丝蹊跷。
“大皇子一向城府极深,绝不授人以柄,为什么这次会这么沉不住气?这绝不符合他一贯的作为!”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很快就冷静下来。
几乎是本能的,他感觉到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件事情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策划的,从中作祟。
但是王冲很快就反应过来——
其他皇子就算想要对付五皇子,也不可能敢那么明目张胆,而且还是在大皇子摄政的时候。这样做,相当于目中无人,视大皇子如无物,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大唐皇室绝不会有哪个皇子愚蠢到这种地步。
王冲顿时陷入了沉思。
“让我担心的还不只是这个……”
然而另一侧,五皇子却并不知道王冲心中的所思所想,这么多日来,终于等到了王冲,五皇子李亨就像一叶浮萍,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个多月来,面临的种种不顺,危险和挫折,全部一股脑的朝着王冲道了出来:
“宫中虽然危险,但只要我谨小慎微,大皇兄也总不至于明目张胆的杀进我的宫里来,真正让我担心的还是父皇!”
“嗡!”
听到这句话,仿佛一道雷霆劈下,王冲猛的扭过头来,盯着眼前的李亨。
“圣皇他怎么了?!”
王冲变色道。
“这……”
五皇子李亨望了一眼四周,迟疑了一下,心中似乎有很大的顾忌,不过看到身前的王冲,还是说了出来:
“大皇兄虽然现在是摄理朝政,但是真正的主事者一直都是父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要去见一见父皇,让父皇来主持公道,只要父皇一句话,就算是大皇兄再放肆,也绝不敢乱来。但是当我去找父皇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无法接近到父皇。”
“父皇的寝宫周围,全部换了人手,连当值的侍卫,都没一个认识的。就算是我们这些皇子,也休想靠近。我开始只以为大皇兄是为了防着我,所以特地这么干的,但是后来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了。不只是我,就连太宰和太傅他们,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父皇。所有求见的折子,无一例外,统统被打回。”
“王冲,你也知道父皇一向对太傅非常敬重,他年轻的时候,还曾经跟随太傅学习过,但是现在,就连太傅都没有办法觐见到父皇,更不用说是其他人了。”
李亨说话又快又急,整个人胸膛起伏不定,显得非常的激动。李亨自己还没有什么感觉,但一旁的王冲却早就变了脸色。
“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冲突然大声道,打断了他。
李亨一脸愕然,似是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王冲一脸郑重、严肃的神色,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李亨不笨,笨也活不到现在了,在宫中大行诡道,刺杀皇子,把持君王进言之道,隔绝君王和朝内重臣……,这些都没有什么,但是所有这些连在一起,味道就不一样了。
李亨可能自己还没有察觉,但他所说的一切无不指向着在各朝各代,最忌讳,最凶险,也最为所有世家大族,王公权贵,甚至包括皇亲贵胄们最为恐惧的——
谋逆之罪!
历朝历代,就连最令人谈虎色变的“皇子之争”和党争在内,没有一项罪名可以比得上“谋逆造反”四个字。
旦凡和这四个字牵扯上关系,往往伴随着大范围的流血和杀戮。和谋逆相关的罪名,从来都是“疑罪从有,有罪从重”,宁肯错杀,也绝不肯放过。
一个谋逆罪名,往往伴随着数以千计,甚至数以万计的伤亡,无数家族的分崩离析,就算是天皇贵胄也一样难逃一死。
所谓隔墙有耳,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随随便便说的,更何况,这还是在朝歌楼的地下。如果被有心人听去,加以利用,恐怕五皇子,包括自己在内就百口莫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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