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其实我还没……”事到临头,严颂胆怯了,毕竟严邈之对他从小的教养就是仰慕金将晚,此时叫他去暗讽金将晚,他哪里干得出。
“你没什么?”玉破禅拿起严颂的庚帖,闻了闻,见上头满是檀香,猜到应当是沈氏拿着庚帖,请了大师来算过八字了。
严颂想说自己没碰过女人,不适合做这样猥琐的事,但又觉昔日在黑风寨,玉入禅有点什么事,众人都来问他,若是他自己坦诚,又显得他太过稚嫩了一些,转而又想反正自己也不喜欢金折桂,好人做到底,就帮玉破禅一把吧。
“八哥,我替你去办。”严颂=向金将晚的书房里看了看,见还有些拜帖被人故意地摊开,于是捅了捅玉破禅,叫他去看。
玉破禅翻看一下,见是其他人家请媒人送来的帖子,心知金将晚将帖子摊开,是有意叫他知道他们金家的门槛,也是险些被媒人踩断的,一一看过帖子,瞧来瞧去,琢磨着金将晚喜欢听话的女婿,但他又想自己一贯是懂事听话的,为什么金将晚不喜欢他?将帖子原样放好,带着严颂去挑一并送来的药材,挑出好的,就怂恿严颂挑拣时机送去。
严颂挑来捡去,恰听说沈氏叫他去,于是叫人抱着药材,整理衣冠后,就跟着沈氏的丫鬟进了沈氏房中,只见沈氏双眼红肿地揽住金折桂,小星星拿着弓箭不明所以地靠着金将晚。
“严颂见过将军、夫人。”严颂待要磕头,就被沈氏的丫鬟搀扶起来。
沈氏打量着严颂越发挺拔的身量,就道:“好孩子,果然出去了一遭,就跟大人一个样了。”
严颂连声道:“夫人还跟晚辈走的时候一样花容月貌。”
“年轻的时候也不曾花容月貌过,如今哪里就花容月貌了。”沈氏笑了。
金将晚道:“夫人何必太过谦虚。”又低头对小星星说:“星儿,你说娘好看不好看。”
“好。”小星星拍了一下手,好奇地盯着严颂伸手丫鬟拿着的盒子看。
“这是晚辈孝敬给将军、夫人的东西。”严颂赶紧将匣子拿给金将晚、沈氏看,心想这些东西可不是他准备的,金将晚莫怪他才好。
沈氏匆匆扫了一眼,泪眼朦胧,也没瞧出什么药材。
金将晚看了,见都是些壮阳滋阴的好物,再向严颂看去,看他气质清如清风,干净明朗,哪里像轻浮子弟,于是就觉严颂定是来时听人说这些好,就买了这些东西来送他,感叹道:“到底是好孩子,知道心疼人。不像玉家小子,张口就是炫耀他腰缠万贯,就好似我没见过银子似的。”叫白鹭、白鸽将东西收下,又叫严颂坐下,见小星星开口就来了一句含含糊糊的“银子”,立时惊喜地对沈氏的奥:“阿意,你听,星儿又学会一句话了。”
明明是一个词,偏金将晚说是一句话,沈氏、金折桂也立时逗着小星星再说一遍,见她被人百般引诱都不肯再说,只能作罢。
“两个水灵灵的人出去一遭,回来都变成土包子了。据我说,就别再去了。”沈氏搂着金折桂,想着金折桂在她身边没几日,就该嫁人了,不禁心酸起来。
严颂怔怔地陪坐,瞧见自己送了药后,金将晚越发喜欢他,一时语塞,暗想这么着,回头自己怎么跟玉破禅交代?看金家一家四口团聚,不好打搅,待听过沈氏将严夫人的叮嘱交代给他,就浑浑噩噩地出来,瞧见客房里,玉破禅收拾干净了,就一边下棋一边等他来回话,立时过去道:“八哥,我算是帮不着你了。我把药材送去,将军越发喜欢我了。”
玉破禅下棋的手一顿,转而问:“当真?”
严颂点头,“将军还说,不喜欢你炫耀腰缠万贯。”
玉破禅拧眉不解,他哪有炫耀的意思,不过是想叫金将晚放心地把金折桂嫁给他,除了银子、子规城,他还能拿什么向金家求亲?转而又问严颂:“你说穷人家的小子要想讨好岳父岳母,要怎么办?”
严颂道:“我瞧着山寨里的男子看上谁家女儿,就去帮人家干活,劈柴、打水。”见玉破禅不住地点头,不由地问:“八哥,你真想那么干?”
玉破禅吸了一口气,将手上的棋子丢在棋盘上,“事到如今,只能这样干了。”
严颂心中越发佩服玉破禅,心想若是玉破禅拿着时常跟金折桂共处一室的事要挟金将晚,金将晚想不答应也不成,又看玉入禅进来,立时起身请玉入禅坐下。
“八哥,金将军尚且这个态度,金老夫人就更难对付。况且母亲那又兴许早给你定下亲事了,八哥不如顺着母亲的心思吧,免得金将军答应了,咱们家再有什么事,闹得大家伙面子上都不好看。”玉入禅劝道。
“若是我不娶她,我就回了玉家,再不出关。”玉破禅道。
“八哥,你发过誓的。”玉入禅心中一慌。
“你最好老实一些,若出了什么事,我就怪到你头上。反正我们成亲后就离开玉家,碍不到你什么事。”玉破禅又道。
“八哥……”玉入禅心里为难起来,原本怕金折桂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此时听玉破禅再三说成亲后带着她离开,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自在,仿佛是,不管怎样,都不想叫金折桂跟玉破禅成亲。不肯再去想这事,又拿着阿烈的事跟玉破禅商议,“八哥,回京后,阿烈的事,还求你多跟母亲美言几句。”
严颂插嘴道:“你们家没妾,再怎么美言,她也做不了你的妾。”忽地顿悟道,“你是想叫阿烈没名没分地跟着你?”
玉入禅道:“那汤氏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她也口口声声说我好男风。总之,以后大家相安无事就是了。”
玉破禅道:“你的事我不搀和,自己去办。”
“八哥,就是说几句好话而已。”玉入禅恳求道。
“我不喜欢阿烈,也不喜欢为你跟母亲说什么三妻四妾的话。你自己要享齐人之福,就自己想法子去办。”玉破禅道。
玉入禅几次张嘴,看玉破禅只管跟严颂下棋,不管他的事,嘴唇动了动,最后向外去。
晚上,沈氏、金将晚请了严颂过去一起吃饭,严颂回来后,就忧心忡忡地对玉破禅道:“八哥,你快些去讨好你岳父岳母吧,不然过两日,我就该喊将军、夫人岳父、岳母了。”
“折桂没替我说话吧?”千万不要,越说,金将晚定会越不待见他。
“没,折桂只管听将军、夫人训话。只是,八哥,我瞧她还是很喜欢将军的安排。”金将晚把金折桂在西陵城的未来都安排好了,旁的地方不说,在西陵城里,金折桂要干什么,是没人敢非议的。
玉破禅不禁有些气馁,原本只有他能帮金折桂做的事,如今金将晚已经做下了,且西陵城比子规城更安逸,就不知道金折桂会不会对金将晚安排的一切动心。过了三更,依旧睡不着,翻来覆去一夜,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就起来,当真去了厨房里劈柴、煮饭。
厨房里的婆子、媳妇吓了一跳,怎么劝说他都不行,只能跑去跟沈氏回话。
“玉小哥当真去厨房里了?”沈氏诧异道。
“是,玉小哥去了,先劈柴,然后问老爷、夫人、小姐们早饭吃什么,他自己个洗了手,就去做了。”厨房里的媳妇道。
沈氏气道:“糊涂,怎么能叫人家的少爷来动手?”
金将晚也在屋子里,就对沈氏说:“叫人把晚上洗尘宴的肉菜都拿去,姓玉的小子愿意去洗,那就叫他去洗。”
“老爷,怎么能……”虽不待见玉破禅,但好歹他是玉家的少爷,这事传扬出去,总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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