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二太太送走了媒人,心里却始终有些惴惴不安,折冲都尉是个什么官她也不清楚,但是董二爷交待过了,若有媒人来为李折冲都尉家幼子提亲,须得应下。应是应下了,也把女儿姓名和生辰八字都告知了媒人,却加不安心。不敢等董二爷回府了再问董二爷,董二太太想着大太太和三太太肯定都懂,决定去好好问问。
大太太如今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每天都忙活得很。孙子董丰裕三岁了,聪明灵气又活泼好动,就喜欢满屋子乱跑,孙女董景岚才一岁多,话说得还不怎么清楚,路倒是走得挺稳但因为文静得很并不会跟着自己哥哥满屋子跑。
二太太一进了屋子就看见大太太正抱着自己孙女脸色笑意满满,大少奶奶一旁服侍,手中牵着董丰裕。二太太一笑,与大太太问好,大太太才将董景岚交给了奶娘,大少奶奶也与二太太问好,又让董丰裕喊了二太太一声二奶奶。董丰裕乖巧喊了一声,二太太连连笑着点头。
大太太如今生活美满每日含饴弄孙,无忧无虑,二太太羡慕不已。若非念及自己是有事便没有多说旁话,董二太太直接就与大太太说,“弟妹来,是想问问,折冲都尉到底是个什么样官儿?”
见大太太疑惑,二太太又说:“今儿个有媒人来与若琳提亲,说是李折冲都尉为他幼子提亲。我脑子不灵光,只能问问嫂嫂这到底是个什么官儿,好心里有个底。”
“折冲都尉?我记得上府为正四品上,中府为从四品下,下府为正五品下,官职倒不算低。若是对方人品性情皆好,倒也合适。弟妹可曾应下?”董大太太想了想,才与董二太太说。
“若琳姓名与生辰八字我都交予那媒人了,二爷早先交待过,我便就直接应了。”听大太太那般说,董二太太立时心里有底气多了,脸上也挂了笑。那媒人说,是上府吧?
大太太听是董二爷交待,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折冲都尉这样官实不算多好,说白了,就是个守城门,升也升不到哪去。但二弟把关过,说明对方人品至少很好,至少二弟可比这个二弟妹靠谱得多了。
二太太定了心,也没有了旁事情,大太太也本就与她无什么可聊,很二太太就走了。大少奶奶一旁,没有插一句话,虽暗暗想三小姐竟然才要定亲,但也没有说什么。
大太太话让二太太心里很是高兴,她便没有再去找三太太问了,回了自己院子。越想越觉得欢喜,正想让丫鬟去寻三小姐董若琳过来将这事情告诉她,董若琳却是自己过来了。
一进屋就看见二太太一脸喜气洋洋,董若琳以为有什么好事,笑吟吟问她:“娘,怎么了?这么高兴?”
三小姐如今已是亭亭玉立,长相标致又不乏少女灵动气息,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衬着玲珑有致身材,乌珠顾盼,一颦一笑皆是明媚动人、赏心悦目。
“刚要遣丫鬟去找你,你便来了。娘和你说,今儿个有人上门来提亲了,是为李折冲都尉幼子提亲,李大人是正四品上官儿,可不差,想必幼子也是个有出息。幼子也好,不必管家,若琳这么聪明,去了肯定也不会受欺负……”
董二太太是不懂折冲都尉是个什么官,董若琳却是知道,董二太太两三句话让她顿时脸上没有了笑意。正四品官可不少,所谓折冲都尉,说得好听一点,就是折冲府长官,说得难听点,不就是个守城门么?
本叨叨不休董二太太见自己女儿脸色大变,心中也是一个咯噔,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自己嫂嫂都说了,不错呢,再者又董二爷允下,难道会不好吗?
“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愁眉苦脸了?有什么不对吗?”董二太太有些着急问。
“娘知道折冲都尉是个什么官儿么?”董若琳敛了敛情绪,与董二太太这般说。
“这个娘倒是真不清楚……不过正四品官儿不是该很不错么?”她一听嫂嫂说是正四品上官,就高兴糊涂了,忘记了问到底是个什么官,眼下看来,竟然不是什么多好官?董二太太疑惑了,正四品,真不差啊。
“娘每次去静安寺,出城时候,不是有许多守城门官兵吗?折冲都尉,就是管这些守城官兵。还有呢,就是晚上时候,帝都内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就要立刻赶过去。娘说,这样官即使是四品又有什么用?升也升不上去哪儿了,哪有什么前途可言,又怎么会是不错官儿了?”
董二太太越是听董若琳话,脸色笑就越减几分,听到后变成了一脸懊恼和愁苦,她已经把女儿生辰八字和名字都交出去了啊!怎么办!可是……是二爷吩咐这么做……
“若琳,咱们不想这些了。你爹爹亲自把关过,对方肯定不会差,得相信你爹呀!”董二太太还是想相信董二爷,自己女儿哪能懂那么多官场上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断断没有女儿自己做主道理。
“这是爹爹定下?”董若琳吃了一惊,问自己娘亲。
董二太太点点头,不想让自己女儿看自己也是一副愁眉苦脸样子,忙笑了起来,“你爹爹办事不会出错,别担心了。”
董若琳也明白自己爹爹做事稳重,且对子女爱护,肯定不会害她,但仍觉得闷闷……怎么就定了这么一户人家了?
董二爷回了府后见了董二太太第一便是问今天李大人是否让媒人来提亲,董二太太说来了,又说按着吩咐把女儿名字和生辰八字交给媒人了。听见说来了董二爷也就没有什么其他好问了,可见董二太太这么一副犹犹豫豫样子,便多问了一句:“怎么吞吞吐吐?还有什么旁事情吗?”
不敢去看董二爷,二太太垂着个头,低声说:“折冲都尉到底是个什么官?我听说,就是个守城门……若琳……这么好……怎么能嫁到那样人家去……”越说越怕董二爷生气,到了后,几乎没有了声音。
董二爷也清楚自己太太不可能懂这些,于是问了一句:“这些是谁说与你听?”
董二太太怕董二爷怪罪于女儿董若琳将这些说与她听,便嗫喏着回答:“我今天……去了一趟嫂嫂那里……”
“大嫂说?”自己大嫂可不是这种不明白情况就乱说话人,董二爷有些不信,但也明白自己太太已经问过了大嫂意思了,又问,“这事情告诉若琳了吗?”
二太太点点头,算是回答,董二爷却明白了过来,相必都是自己这个心气高女儿说给自己太太这些听,可也没有说破,只道:“李大人为人正直,做事负责,是个牢靠人。李大人家中没有侍妾姨娘,家庭和睦。两个女儿已经出嫁,长子也已成婚,幼子如今十八,已是从七品上勋卫,品秩虽低,但身份很高,由此升迁,必有前途。”
原本再怎么有疑问、有不解、有不愿董二太太这么一下子已经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没有侍妾姨娘就没有庶子庶女,甚好!想想那个邵姨娘和那个庶子和那个庶女她就满肚子委屈,只觉得糟心。既然李大人没有侍妾姨娘,李夫人也没道理硬塞人给自己儿子,况且若琳那么好!
“二爷看中肯定是好,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想多了解一些。”董二太太连忙赔笑与董二爷说。
第二日,董二太太与董若琳好好说一番董二爷与她说那些话,连连说让董若琳安心。董若琳听了这么,才算是舒坦了一些。她也看不上庶子庶女还有侍妾姨娘,不会有侍妾姨娘那可是太好了!反正自己爹爹说那个人会有出息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虽然还是有些瞧不上,但她身份也没有办法了,谁让她不是像大姐姐、二姐姐或者七妹妹那般嫡出女儿?
董若琳没有什么意见了,董二爷有亲肯,董二太太又依着董二爷,卜婚之后,要定亲两人八字很合。后来按着礼数过文定、过大礼、择下了吉日,这门亲事也就算是顺顺当当真定下来了。
聘礼十分本分,虽不能算十分丰厚,但考虑到对方家底,倒也可以接受。昏礼时间则定了来年春天,算着时间也有小半年,不用担心紧赶慢赶问题。
三小姐嫁妆是从她出生便开始准备着了,如今已算是丰厚,何况还有众多人添妆,自然是十分体面。董二太太每每想着自己疼着长大女儿还有不到半年就出嫁了,总是情不自禁掉泪眼,倒是让三小姐要常常反过来安慰她。
若玥知道三小姐定亲了事情还是等到男方来下聘礼时候,但她与这个三姐姐关系很一般,也就不会多上心她事情。她五姐姐每天被人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别说犯事儿了。
后来又听说大皇子皇妃一正两侧都定了,却并没有为难董家,也不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若玥相信自己爹爹还有两位伯伯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小日子便还是照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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