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去东来,又是过了三个月。如今虽已是深冬,但这青龙潭水依旧微波荡漾,没有一点儿的冻结之意。那青龙涎也仍挂悬在那绝壁上,奔腾不息。只是那山岭、树梢银装素裹一副冬日的景象。
这三个月来,顾必炎等人并未来挑衅、滋事。王晋也乐得清静。
这一日,王晋终于攒够了灵石,去换了十粒筑基丹回来。他一回到洞中,便用石头封住了洞口,开始准备进行筑基了。
他在这潮湿、嘈杂的洞中居住的头几天,很不习惯。如果只是潮湿些,倒还无甚关系,只是那飞瀑奔流间,拍打岩石之声却是吵得人心烦意乱。哪怕用山石封住洞口,也无济于事。他只得运气封住六识,才能得以安歇。就连那以烂熟得描画制符,也在开始的那几天频繁出错。可是现今,王晋也是习惯了,哪怕不封闭六识,也一样心平气和。这反而使得王晋的心境得到了一种极大的磨练。
只见他盘膝坐于洞内,很快入定。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进入内视,开始行周天运气。体内散落在经脉各处的真气被一丝丝汇聚,融入丹田气海之中,很快丹田便饱和充盈。但王晋并没有就此停滞下来,而是加速运行体内真气,冲入丹田之中。
从外观察,王晋呼吸变得急促,吐纳的频率频繁变换。从三吸一呼,转成五吸一呼。又由五吸一呼,变成十吸一长呼。那全身汗毛孔也是全部张开,疯狂的吸纳着这天地间的灵气。虽然这毛孔与天地间灵气的交互太少太少,但聊胜于无,而且都是本能反应,并不受他个人的控制。他一直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但一、二个时辰总是有的。
此时王晋体内真气已是极速运转,拼命向丹田汇聚,那新吸收进的灵气也是通过经脉直接汇聚到丹田之中。如今的丹田看上去暂时还是平静,但其 内部却并不太平。由于真气地极速流转,在丹田之内已然形成了一个真气漩涡,随着真气不断地汇入,那漩涡越转越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王晋动了。也不见他睁眼,他只一把抓起早已备在一旁的丹瓶,根本不去细数,就往口里灌。为了保险起见,他大约吃了有五六颗筑基丹。他将口中的数枚丹药先一齐含至舌下,便开始按照筑基之法开始进行筑基。
只见得他咬紧牙关,停止了吐纳,屏气凝神。那全身的汗毛也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一齐收缩闭塞。此时的丹田之内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急速旋转的漩涡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洞。这黑洞宛如无尽深渊,一直吞噬着周围的真气,仿佛要将真气全部收入其中。
王晋暗道:“好像还不够。”随即他口腔内舌尖一挑,先将三粒筑基丹咽下,其余仍含在舌下。三粒筑基丹一下肚,那本来丹田内快被黑洞吸尽的真气又充盈起来。飞漩间,那黑洞也是不断的扩张。就在这黑洞张到快有丹田大小时,突然极速收缩。犹如人眼瞳孔收缩一般。王晋见状也不惊奇,因为在以往先辈们筑基时多有心得体悟记载下来,这实属正常现象。只是因人而异罢了,有些人他先天体质就优于常人,再加上后天淬体得当,那丹田内气海就是要比一般人更凝实。自然筑基时,开辟的空间也要更大一些,消耗的筑基丹自然需要更多。这筑基丹的效用便是,迅速补充体内真气,巩固丹田的。王晋不禁暗喜,道:“看来,我就是那书上说的,天赋异禀之人吧!”
接着,他又轻挑舌尖,将剩余的三粒丹药全部吞尽。丹田之中又重现了方才的情景,只是这一次黑洞又缩小了回去。王晋不禁一愣,心中又道:“难道我比那天才还要天才?呵,还好我准备充分,不然就完了。”随即他又取过丹瓶,将剩下的四粒筑基丹一股脑的全部服下。丹田气海之内之前的场景再度重现。
按照书中记载,只要这黑洞扩张到与丹田同样大小,自然会与之契合,其间会有绞痛之感,疼痛剧烈,但是无妨。
王晋见这黑洞再度扩张开来,长舒了口气,但一直紧盯着丹田,以防不测。可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丹田内原以为固定下来的黑洞,又是出下了变化,只一阵收缩后,又扩张开,如此反复收缩扩张。但不一样的是,这每一次收缩再扩张的过程中,那扩张后的黑洞却是要比之前一次更大一些,甚至超越了丹田的大小。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个好结果,丹田只怕是会被撑炸掉。从外观之,可见他的小腹时而隆起,时而瘪。王晋自然也是料到了这一后果,但如今却也无济于事,因为那书中并未有过类似的笔记心得记载,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由得直冒冷汗,那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一过程在外人看来不过一瞬,但对王晋来说却是漫长难熬。只见得他身形一晃,闷哼一声,那额头上已是爬满了汗珠。此时他小腹中的丹田内,黑洞的每一次伸缩,都已经撑挤丹田。这每一次的触碰,都会伴随着那如刀绞一般的痛楚。使得腹部因为剧痛而开始痉挛。他只得用手去捂住小腹,想让他能好受些。
随着疼痛加剧,王晋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只是在那昏死前的一刻,他心中却是不解,惊怒道:“为何?为何这种情况我却在书中不曾见过?”只是这一声怒吼却因为疼痛,而变得沙哑无力。
……
他自学道至今,已有四年有余。自六岁时随他外公沈卓风学道,便只做功课,锻炼身体打好根基,其余一概不管不问。那修道上的知识,多是从书上习得的理论知识,或是由沈卓风口述,基本都是些大道理和经验之谈。就连那道术,符箓咒术,也只会“风雷”二咒两种。后来,虽跟随沈云进山历练,但也只是增强了实战,壮了胆气。就拿这次“筑基”来说,王晋完全是熟记了书上他人的心得体悟,哪里想过会有什么其它的意外发生?而他准备了别人的双份筑基丹药,也是听从了沈卓风之言。可能连他自己都忘了,他生来便与人不同。他可是一个在娘胎中呆了足足十二个月的怪胎。那寻常人的心得体悟,岂是他能尽数照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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