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女二人溜窗户根。阳泉本是沉不住气的人。饶是老阳夫人见过世面,嘱咐孙女谋定后动。
二人这才又继续在窗外闭气偷听。只听得王三横接着说:
“莫小姐,对多数人而言,的确要以孝为先,我却不同。”
“如何不同?”莫衔悲甚是不解,急急问道。
“我自幼父母双亡,要说孝,只有孝两个人了。”王三横不紧不慢地说。
“是谁?”莫衔悲急于知晓,紧声问道。
“第一,是我师父。故我必遵师所嘱,做些于国于民有利之事。”王三横言语之时,不去注视客人,却向西北望去,好像他华山学艺之地,竟能张眼看到一般。
“第二呢?”莫衔悲早知王铁匠在华山出徒,她更想了解当下。
“第二乃是我岳祖母大人。您知道,我岳父为金人所害。我岳祖母此生极为坎坷。老年丧子,人生大不幸莫过于此吧。”王三横轻叹道。
“那,那你整天忙碌,也并未见你如何孝顺呀?”莫衔悲双眸紧盯王三横,反诘道。
“莫小姐有所非知,对于她老人家最大的孝,乃是好生对待我妻阳泉。”王三横话语不高,语速慢慢,但甚是肯定。
“这个。。。”莫衔悲垂下双眸,声音也慢下来。
“孝顺,孝顺,顺者为孝。我岳祖母大人希望我与阳泉白发偕老,再不要有什么三妻四妾。如是,便是顺了她老人家的心。”王三横端起茶杯,向旁一摆,似对谁人有所一敬,然后又说:
“再说了,阳泉实乃天下第一帮我之人。为了我,她身浸冰河数日之久。九死一生呀。如此深情,莫说今生,便是来世,也难相报哇。”
“王掌柜高风亮节,原是为了报恩?”莫衔悲嘴角一撇,道。
“报恩一说,可有多种解释,恩情,恩情。恩者,情也。”王三横语气未变,依然和缓道。
说到这儿,莫衔悲脑子中一片空白。饶是她聪慧过人,此刻也无言相对。只是心中难过,低头不语。王三横见了,就又说:
“哎,光顾说话了,茶也凉了。不如再叙上盏热的。”
“噢,王掌柜你这是端茶送客吗?”莫衔悲似有不满。
“何谓端茶送客?”王三横不解,问道。
“原来天下还有王掌柜不知之事?”莫衔悲悻悻言道,
“不过也是,这是金人的规矩。哎,头遍茶是迎客,这第二遍是要委婉地请客人走人了。”。
“莫小姐,我原无此意。见您博闻强记,本来多叙一叙却也无妨。”王三横状似诚恳道。
“噢?”莫衔悲见状,似有转机。另一旁墙外,阳泉刚刚放心,听了这话,又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我近来常想,那制刀工艺似可改善,但试过几次均不得要领。所以一人静思一番,每每也是乐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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