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平飞的这些就是干扰项没错!”
袁无畏又拍了记栏杆,震得手心生痛。也许哈尔德夫人只是借表述理清头绪,但他也是实实在在有了收获。
所谓“平飞的这些”,就是指那些来自于各位超凡种自身,抽拉卷缠灰质长线形成的“烟鱼雾雀”——此时它们一旦能成功出离超凡领域,就朝着其他超凡种的方向撞过去。
这样你撞我,我撞你,不正是“明确反馈”吗?
于是,荒唐的情况出现了:
一场瓢泼大雨中,浑身湿透的淋雨人,根本“忘记”了现在正下着雨,反而警惕其他同样给浇透的倒霉蛋往他身上泼脏水……
哈尔德夫人垂眸而笑:“要说也是非战之罪。谁能想到,那位会这样摆弄人?而且也真是好大手笔……灰质,这东西换一种形态,竟然可以作为推动精神感知跨越极限的介质。
“现在,二十来位超凡种,至少那些肉身侧,像这样遥远而清晰的感知,也算是少见的体验,他们会更敏感也更好奇,然后持续强化下去。”
袁无畏“唔”了声,认真思考一番,罕见对哈尔德夫人的说法明确提出异议:“也许,起关键作用的,不是灰质,而是灰质承载的‘形态’本身?”
“你是说……”
“告死鸟。”
“役魔卷。”
“……”
双方糟糕的默契,引发了短暂的沉默。
袁无畏干笑两声:“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告死鸟’……哎,‘役魔卷’我也听过,好像是天人荡魔图里面的?”
到这里,袁无畏又怔了下:
“等等,这两个莫不是一回事儿吧?”
说话间,“大时空泡”映射的大金三角地图模型上,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变化:
正如袁无畏与哈尔德夫人讨论的那样:高度重叠的感知路径,往复不休的反馈强化,一轮两轮无数轮……时空环境中的“压痕”,或曰某种半固化的“链接”就形成了。
弥漫灰雾的虚空中,呈现出格外清晰的明亮长链的网络,将数十万平方公里范围内,几乎所有超凡种并联在一起。
就这样,灰雾中不断穿梭往来、似成形又非成形的“烟鱼雾雀”,还有其它更加粗糙抽象的灰质捏合物,以人们始料未及的方式,给这些超凡种们建构起了一套新鲜火辣又确凿无疑的气机交互感应系统。
这是允许信息高速交换的链路,同样也是困缚他们的巨网。
严格来说,真正着手发力完成这一切的,并不是只捏了个“背景”的罗导演,而是不知不觉已然入戏的超凡种们自己。
反正,袁无畏的理解是这样,
身在局中的超凡种们,大约仍对其中的逻辑茫然无知,他们也没有闲情去琢磨复杂的背景知识。
随着“感应链”持续压实,他们都陷入到了陌生又荒诞的情境中,很多人,特别是安全感比较缺失的那些,不得不惊愕且狼狈的调整自己的气机和位置,但是根本毫无效果……
互锁的感知链网,最核心就在“互锁”。
只要勘不破时空本身的迷障,或者勘破了却得不到其他入局者的配合,一切休提。
当然了,超凡种并不都是独狼,某些人适应能力也不容小觑。此时已经有几位“社牛”,带着强???????????????烈的好奇,又或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四面联络,主动出击,想借这轮奇妙体验,搞出点事儿来。
不论怎样,随着感知链网的建构成功,大金三角就进入到了一个超级活跃、超级敏感……也超级凶险的状态中。
这是罗南希望看到的情景吗?
后面他又会怎么做?
看上去,罗南铁了心要解决不同版本环境的问题,让灰质,当然更可能是灰质承载的“新形态”,在地球这一方时空、以及大时空背景下各个特殊规则环境中,都能稳定存在。
但……只此而已?
袁无畏回忆梳理有关信息,追溯因果 ,却愕然发现:貌似“灰质”才是罗南宣称要尽快解决的目标,而天人荡魔图、告死鸟等等,只是工具而已。
那他和哈尔德夫人的讨论成果,亦即将“新形态”的优先级,摆在“灰质”之前——这样的想法,岂不是本末倒置?
还有,目前已经是这样的大场面了,仅仅为了解决“灰质”的话,未免太不匹配。那边是不是还隐藏着另一个,乃至多个他不了解的目标?
袁无畏尝试询问哈尔德夫人,后者就笑:“你这样想,就证明对于罗南先生的认识进入到一个新的层面。但说不好是进步,还是倒退。”
“所以……”
“继续努力吧,也许以后你可以了解更多。”
“喂,我不要以后,我现在就想知道!”
哈尔德夫人没有再回答,她再次推开了艉楼的舱门,这次不再耽搁,径直走进去。
袁无畏下意识跟了一步,但看着黑洞洞的舱门,本就不甚充沛的勇气迅速消退,只好尝试着卖个萌:
“您就行行好……”
“共勉吧。”
舱门关上,隔绝内外,再无后续。
袁无畏在外面愣了几秒钟,终于醒悟过来,哈尔德夫人的意思是说:
她也不知道!
这就比较麻烦了。
如果他想满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又该怎么做呢?继续胡思乱想毫无意义,想要再找一个交流对象……
总不能是罗南吧。
心头闪过罗南年轻但又出奇模糊的形象,只一瞬间,仅有的那点好奇心,也给冻结了。
嗯,还留存了一点荒谬的心思:
话说这种时候,会不会真有人勇敢无畏、打出直球,追着罗南要把一切问题搞清楚?
也许,那才是勘破迷雾的最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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