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那枚深海Ⅳ型,和这个差别在哪儿?也是这种节节延伸的三层结构?”
“三层?我不懂这个,出来的报告也就是大概扫了几眼。”爆岩努力回忆,却不得要领,末了干脆道,“和分会实验室联系一下就好,你是当事人之一,行动评分又靠前,肯定有调阅权和咨询权,只要别外泄就好。呵呵,说是这么说,以前也没几个人在乎……”
“是啊,没人在乎。”罗南撇撇嘴。
爆岩有些尴尬,“四面漏风”是协会的传统,而罗南就是该传统伤害的最新一人。如此,他不免有些迟疑:“让分会实验室经手,你肯定要把来龙去脉交待一下的,可以吗?”
“雷子,你的意见?”
罗南看向薛雷,后者有些迟疑。
薛雷不了解机芯的意义,能看出这玩意儿很不简单,却没想到修理个设备也会节外生枝,而且牵涉还不小的样子。
“别多想了,先知会馆主,听他的意见。”罗南见薛雷为难,干脆表态,“这是馆主的私物,咱们是从道馆偷拿出来的,就算是好心,转手就泄了隐私,回头怎么向馆主交待?
薛雷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罗南又看向爆岩和翟工,前者在嘴前做了个封拉链的动作,后者刚从研究状态中回神,笑应道:“保护客户隐私,是技师的基本原则。”
“那就好。”罗南点头表示感谢。
薛雷又问:“现在就给馆主说吗?”
罗南迟疑了一下,视线投向微型菱体,片刻之后又转向三维投影以及光屏上呈现的简图,好半晌才又开口,偏是答非所问:
“这图……我看不懂。”
“啊?”其他三人都有点儿懵。
罗南上前一步,伸手在光屏上划动,看已经刷过去的简图。在分配的超算资源推演下,机芯结构简图不断呈现、修正。从外行的角度去看,简洁是简洁了,可相应的专业符号如同天书,难以理解。
他原本想用习惯的“耦合”、“构形”等思维方式重新解构,可几个念头转过,又暂时放弃,扭头问道:“翟工,这些图太专业了,能不能教一下?”
“哪部分?”
“所有。”
翟工微怔,很快笑起来:“这说起来可就长了。”
罗南手指划动的频率,远远跟不上超算解析的速度,不多时就放弃了,任那些片面的简图刷过。可之前冒出来的想法,越发清晰稳固:“我想从头学,物理我一向比较平庸,电子工程、机械设计这些更不用说,能补上课,自然最好。”
翟工多看去几眼,忽地醒觉,眼前这位已经登堂入室的协会成员,还是个学生。他扫了眼有关信息,十六岁的年龄很扎眼。
“你今年上高几?”
“高一。”
“对工程学感兴趣?”
“有用。”罗南很坦白,完全从实用角度出发,“我想理解这些结构图,最起码要有概念。”
翟工摇头,再次强调:“短时间内做不到的。”
另一边,爆岩已经被罗南飞线式的思维绊倒了,干脆翻起白眼:“咱们不是讨论保密问题嘛?你还说要向那位修馆主坦白从宽……”
“修好以后。”罗南截断爆岩的话,又看向薛雷,“馆主的脾气怪,吃不准是什么反应,稀里糊涂去问的话,说不定就没的谈了。雷子,这段时间,咱们先瞒着,等我搞清楚里面的道理,再物归原主,好不好?”
“呃,好的。”
薛雷其实是懵的,特别是直面罗南眼睛的时候。就算隔着一层隐形眼镜,就算有光电信号的传递复原,那种眼神,也是炽烈得让人恐惧。
记忆中,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罗南。
“等一下,等一下!”爆岩抬起双手,试图让某人冷静下来,“你说要修好,怎么修?还找分会实验室?这前后矛盾啊!我给你说,就算分会实验室,也未必掌握相关技术……”
罗南没有说话,只将视线在室内一扫,从翟工到爆岩,再到薛雷,然后就是自己的手。
人人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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