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迈着略显虚浮的脚步踏入病房时,柳梅果然守在病床前,敏敏已经可以自己出去吃早餐。而阿娇仍旧是一言不发,不吃东西。恢复最初的状态。闭着眼睛假装昏迷。
昨夜躺在床上看《素媛》,我哭了半宿。早上来时,就很担心阿娇会变成那个样子。路上我默默祈祷。希望能有奇迹,可事实证明,这世上并没什么奇迹可言。
“之之,你还好吧?”柳梅盯着我的两个大黑眼圈问。
我没说话。挽着柳梅的手出了病房,直接到医院的小花园。我把昨天医生跟我说的话委婉的跟她说了一遍,柳梅整个人直接沉默。
“梅姐,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拦着点,她们就……”回想当初。我真的很后悔,我是个过来人,为什么要跟两个孩子斗气。
柳梅拉着我的手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说:“即便没有这件事,还会有其他事情,之之,我是个信命的人,这就是我的命,也是阿娇的命。”
当时,我只是以为这是柳梅悲伤的感叹,不曾深思她话中的深意,等恍然大悟那天,早已是物是人非。
我不想再说忧伤的话题,就把想要带阿娇看看心理医生的想法说给柳梅,我刻意隐去许哲的存在,不想让她误会我有其他私心。
柳梅欣然同意我的提议,她比我开明很多,从不排斥新鲜事物。我让柳梅先回病房,等下我去办理转科室的手续。
看着柳梅消失的背影,我拿出手机,将许哲的电话号从黑名单中放出来,拨通他的电话,很意外接听电话的是个女士,听声音,应该很年轻。
对方很客气的询问了我的身份,并问我有什么事情,我告诉她昨天我和许哲约好,要带一个朋友去拜访个心理医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准备好了。
年轻女士让我稍等片刻,大约过了两三分,她在那边对我说:“许先生在莱茵餐厅定了早餐位置,需要我派车接你么?”
我不想劳烦许哲,更不想让人误会我和他的关系,就客气的拒绝了。挂掉电话,我上楼跟柳梅打了下招呼说:“梅姐,我刚刚联系上一个心理医生,现在过去,麻烦你来办转院手续,有什么事情,你就打我手机。”
柳梅点点头,她说:“你放心,这边我会照顾好,路上小心。”
我打车直接到莱茵餐厅,这是一家很有名气的法国厅,在海城有二十多年的历史,老板是法国人,之所以会选择扎根海城,是源于一场美丽的异国邂逅滋润出来的爱情。
我来这里吃过几次饭,有幸见过一次这里的老板娘,在国人的眼中,应该算不上多漂亮,但胜在很有风情。
那次遇见老板娘,恰好越城也在场,他说:女人的风情,远远比她的美丽重要,因为美丽可以造假,风情却是不能。
我不知道许哲将见面地点选在这里是否有其他意思,他不明说,我也不想做过度脑补。
我到时,许哲已经坐在落地窗旁,优雅的喝着咖啡,看到我的身影,他放下杯子,隔着玻璃对我莞尔一笑。
那个瞬间,我有些恍惚。那种从小在古籍文玩中熏染出来的艺术气息,的确是跟越城截然不同。
本以为昨晚我已经彻底明了自己的心意,心中就不会在泛起涟漪,然而事实证明,明白是一回事情,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下意识,我还是忍不住将许哲和越城比较,这大概是天性,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为了方便,我今天只穿了牛仔裤,白t恤,头发简单的束起,当我坐在许哲面前时,他有片刻的愣神。
“我还是喜欢你昨天的打扮。”片刻,他说。
我挑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这样的你会让我想到以前。”许哲看着我,浅浅一笑。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递给我餐牌说:“我已经联系了我那个朋友,那女孩的运气不错,她这段时间都会在海城,接下这个治疗,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平时在国外?”
“她是北城人,从国外回来,就直接回了北城,这次是应朋友的邀请,一起在海城办心理咨询中心。”
许哲端起咖啡杯,再次轻尝一口,不得不承认,相比两年前的他,如今的他举止动作更得体,更能将他身上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说起来很有意思,她中心的名字也带个蓝字,这大概就是你们的缘分。”
在“深蓝”前站了片刻,我仍旧无法相信,这家装饰的颇有文艺复兴时期风情的二层小楼,真的只是一家心理咨询中心。
“很特被吧?”许哲问。
我点点头,说:“浓浓的艺术气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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