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捏尔干瞟了阿鲁台一眼,试探道:“父亲疼爱图娅就像自己的女儿,如果我们两个人能够结为夫妻,不是就能永远侍奉于父亲膝下了么,那丁宇……”
阿鲁台脸色一沉,扭头斥道:“不要痴心妄想!如果你有此雄心壮志,就与为父一道一统草原,然后挥师南下,夺取万里花花世界。当你成为成吉思汗的时候,何止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普天下的美人儿,不管她是哪一国的皇后、王妃!还不是尽在你手?”
石捏尔干不敢抗辩,只是慢慢低下了头,阿鲁台又看了一眼高坡上雪花飘摇中的二人,沉声道:“明廷虽会插手,但是更偏袒哪一边,谁得到的好处更多,却是大可商榷,皇帝高高在上,不能亲力亲为,许多事,还不是要听这些具体办事的人说法?叫图娅跟了你,就为了让你多一个寻欢作乐的女人?哼!如果丁宇真的有心于图娅,为父……是乐见其成的。”
山坡上,丁宇轻轻叹了口气,道:“姑娘既然做此决定,丁宇如实禀报国公就是了。那我这就回去了,姑娘还有什么话,需要我捎给国公的么?”
“没……”
小樱犹豫了一下,又道:“哦!有!”
丁宇有点迷糊地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小樱脸蛋红了红,低声道:“我……我有一句话,请你替我告诉他!”
“姑娘请说”
“曼三亚克西酷鲁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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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喇莽来西部七十里处,有一处地势天然形成的大面积的平坦缓坡,在靠东的一面缓坡上,有一座座矗立的粗大滚圆的粮仓,因为大雪的覆盖,大地一片白茫茫的,在远处是看不见的,只有到了近处,才能从那高低不同的阴影分辨出这里似乎有些东西。
那些高高低低的粮仓蔓延成片,这些粮食是阿鲁台用牛羊、马匹和各种动物皮毛、兽筋、牛角等物资从辽东换来的,原本购入这些粮食,是为了预防可能爆发的白灾或黑灾而提前做的准备,瓦剌突然入侵之后,这就成了鞑靼的一笔极其重要的军用物资,这批粮草,也正是阿鲁台坚信能够取得胜利的最大保障。
游牧部落的机动力是勿庸质疑的,而且游牧、狩猎,本来就需要互相的协作和遵守一定的组织纪律,因此草原上的战士生就天然,一个合格的牧民,自然就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召之能来,来之能战,其集结速度、作战效率和战前培训,都比中原农耕民族简单而迅速。
他们不需要繁杂而长期的招募、操练、不需要熟悉复杂的攻防阵式、不需要进行繁琐的武器和军纪培训、不需要准备太多的辎重粮草,他们的补给主要来自于掠夺。因为辽阔的草原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回旋空间,他们也不怕被人截断粮道和后路什么的,所以战争方式简单易学。
阿鲁台有信心继续打下去,就是随着他的不断收缩,并采用壮士断腕的酷烈手段,抛弃了许多来不及撤离的部落老幼,甚至连牛羊和粮食都不留给他们,只撤走所有强壮战士和生活物资,坚壁清野,诱敌深入,随着战线的延长,对方抢无可抢,渐渐就会造成补给困难,这时就是阿鲁台逆转战局的时候。
而对瓦剌来说,即将打到鞑靼的纵深地带,很快阿鲁台就将退无可退,如果能因此消灭他的全部主力,就能毕全功于一役,从此彻底占领鞑靼草原。因此,眼下的形势,虽然对双方来说都很艰难,却正如夏浔所描述的,双方都觉得自己只要再坚持一刻,就能赢来胜利,一旦胜利,就是彻底的胜利,一劳永逸。所以,双方始终都没有息兵罢战的念头。
胜负未分,结局未定,谁知道谁能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屯集粮食的所在处于阿鲁台大军的后方,留守的人马本不担心会有敌人赶到,但是这天下午,朔风呼啸、大雪纷飞中,突然响起了“呜!呜呜!”的凄厉的号角声!
负责看守粮草的守将阿当罕正在帐中小睡,闻讯惊讶地跑出大帐,手搭凉蓬骇然远眺,只见风雪扑面,一片迷茫,无数小黑点突然从暴风雪中鬼魅般地出现,它们从四面八方密集地汇集起来,逐渐形成恶涛狂潮般的一线汹涌,恶狠狠地翻涌着扑向这缓坡上一处处白色礁石般的粮仓……
此时,丁宇正带着人返回辽东,他戴着厚实的皮帽子,脸上遮着阻挡风雪的毛巾,骑在马上,念念有词:“慢三呀克死了……不对,这是哪儿的话呀,都不明白意思,可怎么去记!慢三呀可惜的哭的慢……,也不对,这下完了,我给忘了!慢三呀……可惜轱辘慢?对对对!就是这句!慢三呀可惜轱辘慢!哈哈,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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