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殿里,安锦绣听着袁义说完了话,用手揪了揪眉心。
袁义说:“少爷疼是疼了一场,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主子你不要太担心。”
安锦绣笑了笑,周书贤是四皇子白承允的人,去他那里把城南旧巷买下,其实就是主动送一个把柄给白承允,不管白承允会怎么猜上官勇劫走兴隆钱庄的存银一事,只要上官勇手里握着兵权,正是夺嫡之时,白承允一定会以这个把柄为契机,也拉拢上官勇。左右逢源不是件易事,但只要他们小心从事,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日后不管是白承泽登位,还是白承允成皇,他们夫妻都能从新皇那里找到自己的生路。
袁义听着安锦绣叹气,就问:“主子,你还是担心少爷?”
“他活该!”安锦绣恨了一句。现在安元志下手杀了周书贤,他们与白承允之间怕是难再有转圜的余地了。
袁义没觉得杀人灭口有什么错,跟安锦绣说:“主子,少爷也是做了件好事。”
“就这样吧,”安锦绣道,事情已经做下了,就没必要再抱怨后悔了。只是,安锦绣苦着脸想着,再活了一世,她还是要帮着白承泽成皇吗?情势所迫,可是她不甘心啊。
“将军已经决定让袁威带人回来帮他了,”袁义又跟安锦绣说。
安锦绣知道袁义把袁威当弟弟看,笑了起来,说:“这样你们两个也能见一面了,不知道这几年兵当下来,袁威成什么样了。”
袁义笑道:“从军的日子比我们以前当死士时的日子要好过很多,也许这小子长胖了。”
“胖了他也是你弟弟,”安锦绣想想袁威发胖的样子,还真想像不出来,身材高瘦的袁威长肉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在千秋殿门前当班的小太监这时跑了来,跟安锦绣禀道:“娘娘,慎刑司全福总管来了。”
安锦绣说:“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全福被小太监领进了安锦绣坐着的花厅里,利落地给安锦绣行了一礼。
“慎刑司出事了?”安锦绣抬手让全福平身,问道。
“娘娘,”全福说:“温妃在牢里自杀了。”
安锦绣说:“死了?”
全福还以为安锦绣至少会吃惊一下,没想到安锦绣就是这种反应,忙道:“被看守发现救下了,只是右手腕的筋断了,大夫说她这只手残了。”
温轻红也是个调弄琴弦的好手,安锦绣在心里道了一声可惜,这个女人要不是一门心思以她为敌,她其实还不想毁温轻红。
“娘娘,”全福问安锦绣道:“您看这事要如何处理?”
“昨天夜里,温妃是不是听到了韦希圣斥吉王为项党余孽,还有兴隆钱庄被烧之事?”安锦绣看着全福道。
全福想跟安锦绣说,关在慎刑司里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外面的消息,但是转念再一想,安锦绣不会随便说这话,全福马上就跟安锦绣说:“奴才治理慎刑司不利,让温妃得知外面的事情,奴才该死。”
“罚你一年的俸,”安锦绣说道:“就这么上报给圣上吧。”
全福说:“奴才明白了。”
袁义看了安锦绣一眼后,走到了全福的跟前,笑道:“全总管,我送你出去。”
全福忙给安锦绣行了一礼后,随着袁义退出了花厅。
袁义出了花厅后,就塞了一张银票给全福,小声道:“这个可比全总管的俸禄多多了,娘娘是不会亏待全总管的。”
全福满脸堆了笑,安锦绣只要不触她的逆鳞,其实真是个不错的主子,没主子架子,为人又大方,也不会天天想着为了自己害人妄死,遇上这样的主子,是他们这些奴才的福气了。
袁义送走了全福,再回来,就看见安锦绣已经抱着白承意,在给这个小儿子读百家姓了,紫鸳也在一旁拿着毛笔练起了字。
“全福走了?”安锦绣看到袁义进来,才停了念书,问道。
袁义点了点头,说:“主子,九殿下还小,你现在念这些他也听不懂啊。”
安锦绣带着点天真的道:“也许我现在给他一天天的念惯了,日后他学起来是不是就能轻松点了?”
白承意这时冲安锦绣叫了两声。
“好了,好了,”安锦绣忙哄白承意道:“母妃这就给九殿下念啊。”
袁义走到了紫鸳的身旁站下,看看紫鸳写得一手狗趴字,没敢跟紫鸳说这字写得太难看。安锦绣现在逼着紫鸳识字也是好意,韩约的官一天天做大,紫鸳要是真嫁与了韩约,就紫鸳现在的这个样子,做韩约的夫人还真是够呛。
“袁大哥,”紫鸳可怜巴巴地喊了袁义一声。
袁义说:“继续写吧,今天的比昨天的又要好一点了。”
紫鸳瘪了嘴,低头苦大仇深地接着低头写字。
袁义扭头再看抱着白承意念书的安锦绣,想告诉安锦绣,昨天他看上官平宁,好像又长大一些了,那个叫莫雨娘的女人好像对上官平宁有所打算。话都到嘴边了,又被袁义咽了回去,上官勇,上官睿,安元志三个人要是护不住一个上官平宁,那这三个人还混什么?提起上官平宁只能让安锦绣伤心,不提也罢。
紫鸳越写越烦,听着安锦绣的念书声,她也嫌烦,最后紫鸳把手里的毛笔一扔,喊了一句:“不写了!”
安锦绣看了一眼紫鸳写下来的字,说:“你这样以后怎么做官夫人?”
紫鸳说:“我识字不就行了?袁大哥还能嫌我的字丑吗?主子,是你嫌弃我吧?”
袁义笑了起来,说:“我自然不会嫌弃你,可是韩约已经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你总要学点东西,才能跟他过好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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