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不接电话,惹得池怀虚心情有些烦躁,但是他无法怪罪雪儿。因为对于雪儿的这种心情,池怀虚还是理解的,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上次一气之下从山上下来,人还没有下山池怀虚就开始后悔了,他恨不得马上回去找雪儿。但是一想到雪儿和那个郑朝阳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池怀虚就感到心里一阵发紧,胸口疼得要命。他清楚他心中对雪儿的爱恋,那种深爱甚至超越了一切,也正是这种超越一切的爱,让池怀虚心里容不下一点点的有关这份爱的瘕疵。人们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对某一样事物看重,也就越是会对这一事物进行苛求,池怀虚此刻就走进了这样一个怪圈,他一直认为她和雪儿之间的感情是纯洁无瘕的,可是现在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让他接受不了的阴影。
池怀虚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一边在心里暗自神伤。在池怀虚的心中,始终认为爱情是一种很神圣的感情,因为这样的认识,一直以来他对爱情既有强烈的渴望,又不敢轻易付出,在这种矛盾心理的支配下,池怀虚恪守着心底那一点点对爱情的美好认识,不愿屈就。一来二去,就走入了大龄青年的行列,他所期待的真爱杳如无月无星的夜空,看不到一丝的光影。而这个时候,婚姻就变得和爱情无关,而沦落成了一种责任。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池怀虚只有两害相权取其轻,在爱情饥荒和孝顺父母之间,选择了母亲的微笑,只好听从父母的安排,和卓妍结了婚。虽然事成将就,但是池怀虚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婚姻的责任,相反他是极其小心的呵护着这一段婚姻。可是天不遂人愿,池怀虚做梦也没想到他所认可的爱情最后会以卓妍的背叛而戏剧姓地告一段落。这让池怀虚觉得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一结果让他一度心如死灰,甚至不再对生活抱有希望。但是命运却再次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还没有来得及从前一次的感情伤痛中康复过来,命运就再一次将他推入了另一份感情的漩涡。在这份新的感情面前,池怀虚犹疑过、徘徊过也挣扎过。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一段感情正是他从骨子里在追求和期盼的感情,这让池怀虚不顾一切地想将命运抛给他的这个爱的机遇接住,虽然有些手忙脚乱、惊慌失措,但是他总算是没有错过,因而池怀虚对这份来自雪儿的爱倍加珍惜。
他原以为和雪儿的爱是一份真爱,他甚至给这份爱打上了天长地久的预期,可是这次上山后看到的一幕却触碰到了池怀虚心中还没有愈合的伤口,池怀虚觉得心里生疼,他听到了自己内心滴血的声音:“这世界还有真爱吗?”
对于这样一个问题,池怀虚不知道答案,也无处求证这一答案,极端的痛苦中,他宁愿相信这是一个误会。
有一刻,池怀虚又在心里想,也许这样的结果对雪儿来说会更好些。毕竟在他和那个郑朝阳之间相比较而言,池怀虚可以说毫无优势。他不但是结过婚的人,而且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他能给雪儿的,除了爱之外,还能有什么呢。在这些方面,郑朝阳则不然,首先他有着良好的身世和背景,他和雪儿在一起,一个未婚,一个未嫁,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最重要的是他对雪儿的爱很执着,如果雪儿和他走到一起,幸福的几率会比和池怀虚在一起大很多。这样认真一比较,池怀虚彻底丧失了信心,他恨恨地摔了一下胳膊,“算了吧,也许此刻我选择放手才是对雪儿最大的爱。”想到这里,池怀虚感到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还有些快乐的成分,这种感觉连池怀虚也感到有些怪异,但是这却是他此刻真实的内心感受。
池怀虚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他目前尴尬的处境:他现在可以说是要离婚却还一直没有真正离,谁知道将来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在这样一种矛盾的心理支配下,池怀虚不愿再想了,他强忍着心中的伤痛,头也不回地转回了宁江市。在心情极端失落的情况之下,他将手机关了,掐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窝在家里睡了好多天。等心情慢慢平复,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他决定开始找事做。然而人间有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池怀虚此时的状况就是这句话的一个最好的写证。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任池怀虚怎么努力地四处去应聘,他的工作却一直没有着落。一时间,爱情的失意和事业的失落这双重的打击几乎将池怀虚的身心都摧垮了,有一阵子,他甚至怀疑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
无所寄托的曰子,对雪儿的思念就成了池怀虚唯一的精神支柱。闲下来的时候,他时常陷入对雪儿的无限思念当中,这种思念时常折磨着他,让他食不甘味,寐不安眠。慢慢的,池怀虚十分惧怕这种思念的侵袭,因为每到这种思念占据他整个身心的时候,池怀虚都会觉得无比的无助。就仿佛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对于酒的体会,初入口时甘冽清纯,美妙无比,慢慢地就身陷其中,不受个人意识控制,欲罢不能,直到忘记一切,身心内翻江倒海,五内俱焚。一旦想到未来,池怀虚心里就充满了惶恐和矛盾,一段时间内,池怀虚就在这样的一种焦灼中苦熬着曰子。
那天接到陌生的电话,他有一种直觉,感觉那个电话是雪儿打过来的。可是等他接通了,对方却一声不吭,让池怀虚心中拿捏不定。等他回头细一想这段时间的生活,池怀虚觉得这世界除了父母和雪儿,恐怕再没有人记得他。这一想法越发验证了他的猜测,瞬间他有一种渴望,急切地想知道雪儿的近况。可是没等池怀虚有什么反应,对方就将电话挂了。池怀虚只迟疑了一下,就连忙回拔了过去。当得知是摊主接听的电话时,池怀虚心中无比的失望,但是他不甘心,只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摊主刚才打电话的人的情况,池怀虚就断定了是雪儿打的电话。这激起了池怀虚的强烈的好奇心,他甚至在电话里央求摊主将雪儿叫回来接听电话。但是摊主好像对此并不热心,只冷冷地告诉他,那女孩走远了。绝望之余,池怀虚仍不愿放下电话,他不厌其烦地追问摊主有关那女孩的情况,身高、长相、穿什么衣服,因为他觉得每从摊主那里多知道一点信息,他就感觉和雪儿更接近了一些。直到最后将摊主问得烦了,一句话不说就将电话挂断了。池怀虚才颓然地放下了手机,但是他并不甘心,拿起手机再次拔了过去,令他失望的是,摊主再也没有接听电话。
池怀虚再次颓然地放下手机,想去找雪儿,通过来电显示,他知道那是宁江市的电话。池怀虚换了一部电话打过去,要到了电话亭的具体位置,而后在第一时间跑到了那个地方,虽然他知道雪儿肯定已经离开不见踪影,但是池怀虚仍然在那个地方四处游荡,直到深夜,因为他仍能感觉到雪儿的气息,起码现在他知道雪儿来宁江市了。他是来找我的吗,池怀虚心里不停地问着同样的问题。
没找到雪儿,池怀虚回去后几乎大病了一场,他像是一个等待死刑判决的犯人,在精神和意志完全被摧毁了的情况下,苟延残喘于家中,等待着一个足以决定他死活的消息。有时他又会像一个精神病人,突然地窜出家门,心无旁顾地找到那个电话亭,在那四周漫无目的的游荡,期待着有机会能和雪儿邂逅。直到有一天,手机里跳出一条空白短信,这条短信让池怀虚犹如一个垂临溺毙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赶紧回了信息。等了两分钟,见对方没有回复,池怀虚又连忙调出来信号码打了过去,当对方没有接听就掐断了电话时。池怀虚心中却莫名地高兴起来,因为从对方这样的行为方式来分析,池怀虚已经断定这个号码的主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雪儿了。
重新和雪儿联系上,池怀虚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生命也焕发了活力。
这天,池怀虚坐在父母家里,一个人看着手机发呆。罗春寒忙完家务后慢慢地凑了上来。“虚儿,我前两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了没有,那个女孩不错的。人长得漂亮,家里条件也不错,要不你去看一下。”
“算了吧,妈,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件事情。”
“怎么不考虑,你都多大了,还这样不听话,再这样下去,老池家就要断后了。”
“你别老这样说,我现在工作都还没有着落,结什么婚啊。”
“没工作都不结婚了,现在下岗的成千上万,也不是你一个人,那么多的人都结得好好的,再说我们家也不愁你一份工作,人家女孩家也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池怀虚几乎是吼了起来,他此刻心里正烦着呢,想静下心来想一下怎么处理他和雪儿间的事情,但是罗春寒却一直在旁边唠叨个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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