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智一高个大男人就差像娘们儿一样哭了,沈千姿险些笑岔气,忍不住也开起了他的玩笑,“杨智,我觉得皇上这主意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杨智脸都被吓青了,赶紧转过身,“娘娘,万万不能啊!属下还要娶媳妇生娃呢——”
噗!
沈千姿嘴角抽搐着,顿时就忍不下去了,笑出了声。
看着月钦城朝自己走了过去,她笑着问道:“事情忙完了?”
“嗯。”月钦城在她身旁的软座上坐了下去,垂眸将她整个人仔细看了一遍,“今日孕吐可有好转?”
“还好,就醒来的时候吐了一次。”沈千姿如实回道。
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们肯定没法亲近说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某属下,月钦城浓眉微微一蹙,“跪着做何?还不赶紧下去做事。娘娘现在有孕在身,朕不给你们安排任何职务,你们只需要负责娘娘的安危即可,不许让她有任何意外。待小皇子出世以后,朕再论功给你和追魂加封赏赐。”
“啊?!”杨智眼睛睁得大大的,眸光发亮,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千姿的肚子。娘娘这是有了皇上的骨肉?
察觉到有道视线凌厉的朝自己刮来,杨智猛得回神,顿时欣喜不已的说道:“属下愚钝,不知娘娘有喜,还请娘娘勿怪。属下愿意保护娘娘和小皇子,誓死不让娘娘和小皇子有任何意外!”
他现在觉得这一趟远行太不划算了。错了好多事啊!
皇上和娘娘大婚,太皇太后受死,还未见过沈家堡堡主的尊荣……最重要的皇上终于有后了。
说实话,他现在都觉得有没有职位无所谓了,能保护小皇子出世那才是顶天的大事。只要娘娘诞下小皇子,以后皇上的帝位就更加稳固了,只要讨好了娘娘和小皇子,他还愁没前途?
对与月钦城的安排,沈千姿觉得有些不妥。
“钦城,你就让他和追魂这样跟在我身边好吗?”她的意思是这深宫可不像淮阳王府,让两个大男人进进出出后宫,这貌似不妥,万一被人知道,还不得造谣生事?
她的意思,月钦城自然懂,可若不这样安排,这后宫之中就没几个可信之人,事关她和孩子的安危,他不会马虎大意。说的在简单点,除了一直跟随他的这几个人,其余的人他一个都不相信。那些人先不论好坏,都是他上位之后才选出来的,几个月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去信任任何一人,特别是上次让发生了让她误会的事,就一名小宫女都满腹心计,再想想母妃的惨死……他如何能够安心?
他安抚的朝沈千姿笑了笑,随即看向地上跪着的杨智,温和的眸光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杨智,这后宫的安危有大内侍卫负责,你同追魂只管保护皇后即可。为了避人耳目,你和追魂需乔装改扮,朕想了想,这大内总管还是由你来做……”
“皇上,您当真要阉了属下啊?”一听职务,杨智就忍不住哆嗦。
月钦城没好气的瞪他,“朕何时说过要阉了你?不过就是让你们乔装身份罢了。你再嚷嚷惊了小皇子,信不信朕把你扔出去?”
闻言,杨智眨了眨眼,似乎这才彻底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眼眸子转了转,他赶紧伏在地上磕头,“皇上、娘娘,奴才领旨谢恩!”
当真是吓死他了!他还以为真的要阉了他呢!
太监就太监吧,虽说让人别扭,可好歹是个大内总管。只要不是真阉了他,其他的无所谓。
“杨智,朕知道你委屈,但朕也不会亏待你。待日后小皇子出世,朕会论功行赏给你们另赐身份。若是你们做的好,兴许皇后一高兴,还能赐你们一桩亲事。这机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月钦城唇角扬着一抹笑,大有放诱饵的感觉。
“皇上,您说的是真的?”杨智两眼放光,又喜又不置信,似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要知道,他们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婚姻大事若是没有皇上开口,这辈子估计都只能打光棍,别说娶媳妇了,就算在外找女人都不行。
“朕何时骗过你们?”月钦城蹙了蹙眉,佯装不悦。
“嘿嘿……”杨智又摸起了后脑勺,脑子里忍不住幻想起自己娶媳妇的场景。他该娶怎么样的女人为妻呢?是胖胖的,还是瘦瘦的?是高个的还是娇小的?是美艳的还是清秀的?
这还真是一个值得让人思考的问题,他得趁这几个月好好考虑考虑……
看着他脸上的垂涎相,坐在椅子上的夫妻俩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的暗抽唇角。特别是沈千姿,压根就没想到月钦城竟是这样安排他们两人。
要知道,凭杨智和追魂跟他的亲密程度,加上两人又有一定的身手,就算封两人做名大将军都不是问题,可他偏偏却把两人弄到他们身边,只为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
说他自私也好,说杨智和追魂牺牲太大也好,总之,不管如何,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她以及她肚子里孩子的重视。
对于他们主仆之间达成的协议,她不发任何意见。就按照钦城所说,大不了以后给他们安排一桩好点的亲事。
他们这一边,气氛温馨美好,而在月凛所处的行宫中,气氛就格外的压抑。
看着瘦了一圈的儿子,月凛是又心疼又气恨。
“清儿,你总算回来了,父皇可想你了……”看着平安归来的爱子,月凛一脸的心疼和伤感,就差老泪纵横了。
“父皇。”同月凛相抱,月清眼里忍不住湿润起来,“孩儿也尤为思念父皇。”
“朕的好皇儿,你受苦了。”月凛不停的拍着儿子的背,内心的伤感更深。
看了一眼四周,月清忍不住问道:“父皇,皇祖母呢?为何不见她?”
闻言,月凛老脸上顿时爬满了沉痛,紧紧的抿着唇,不发一言。
见他神色不对劲,月清将他推开,紧张的问道:“父皇,是不是出何事了?”皇祖母最喜爱他了,如今他得以平安归来,皇祖母却没出现……
月凛转过身背着他,低沉的嗓音里是难掩的伤痛,“清儿,你皇祖母已经去了……”
说起自己的母后,月凛也是有些难以启齿,即便知道母后的死是被人诬陷造成,可他却无能为力……
“什么?!”月清瞪大眼,两步走到月凛身前,震惊的看着他,“父皇,皇祖母身子向来极好,她是如何去的?”
不可能!皇祖母最擅长保养了,好好的,怎么可能去世?!
月凛闭上眼,并没有看他。但他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了儿子的,毕竟母后的事已经传遍了天下,早就成了皇族的大丑闻了……
微微的颤抖着身子,他将宁太后去世的死因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听完,月清整个人都震怒了,“父皇,皇祖母这是遭人陷害啊!二王弟他怎能如此大逆不道,连自己的亲祖母都陷害,他还是人吗?父皇,为何您不站出来指责他,为何啊?!”
看着面前的震动的儿子,月凛无言以对。
那么多文武百官亲眼所见,就算他站出来,又能如何?而且那对夫妻根本就没给他救人的机会,当众就将母后处死了,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父皇,儿臣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儿臣要替皇祖母伸冤,要替皇祖母报仇雪恨!”月清激动的吼了起来,并欲冲出去。
“皇儿,不可!”月凛快一步将他抓住。
“父皇,难道您就忍心看着皇祖母含冤致死?”月清无比的愤怒,连看着月凛的目光都变得凌厉起来。
月凛沉痛的摇头,“皇儿,你先别冲动,先听父皇把话说完,如今的朝堂,已经不是父皇所能控制的了,现在的陇南国一切都掌控在那个孽子手中,你可千万别冲动,否则不但不能替你皇祖母报仇,还极有可能让自己性命不保。”
他一边劝说着自己的爱子,一边把如何受沈家堡威胁从而交出皇位的事一并说了出来。说到伤感处,他也忍不住的抹起了眼角。
想他一代帝王,竟然过得如此卑微,还得事事看儿子的脸色,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寒心和酸痛。
他即便再不对,可也是那孽子的父皇,那孽子竟然如此狠心绝情的对他。
“可恶!”月清怒不可遏,攥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精致的茶具都被他拳头震了震。
这个从小含着金子出生的大皇子,自落地起就被册封为陇南国的太子,不仅有着高不可攀的身份,且受尽荣宠,被宁太后和月凛一直捧在手心里,甚至一度的将其作为骄傲。
可如今不仅最疼爱他的皇祖母去世,在他被人软禁的时候,本该属于他的皇位也生生被人撬了去。而他一夜之间从一国太子被贬为伏顺王,这让从小就高高在上的他如何能接受?
月清受月凛宠爱,不但因为他是皇长子,且在容貌上,月清也同月凛年轻时极为相似。只不过月凛因为人到中年,身子发福从而显得有些臃肿罢了,而月清则是有着月凛年轻时的容貌,五官周正,浓眉大眼,只不过脸颊骨骼略宽,虽说气质矜贵,可容貌上比起月钦城倾国倾城的姿容,就稍显逊色了。
如今高贵的太子爷身份被贬,且挚爱的亲人受到如此大的创伤,可想而知,他心中是该有多恨。
“父皇,母后呢?母后她是不是……”月清突然紧张的问道。
月凛再次沉痛的叹了口气,“皇儿,你母后她没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月清声音有些颤抖,隐隐的感觉到不安。
“只不过因为你皇妹朝阳公主之死,你母后伤心欲绝,如今整日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什么?!”月清瞳孔睁到最大,“父皇,朝阳、朝阳她也遇害了?”
月凛抹了抹眼角,想起女儿之死,更是惋惜悲痛。
是他这个做父皇的无能,才没能保住女儿的性命……
看着儿子铁青着脸拔腿就跑,月凛赶紧追了出去,“皇儿,你要去哪?”
“我要去见母后!”月清头也没回的吼道。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多少让他不能接受的事?
还记得离宫之前,他还享受着幸福的亲情,没想到几个月之间,他所在乎的人都落的如此凄惨的下场……
月凛叹气的追了上去。他知道这些惨痛的消息肯定会伤到儿子的心,可是这些事注定是瞒不了的。他必须要好好看着儿子,千万不能让他冲动鲁莽,否则他们就真的全完了。
……
荒芜的小山头上,一女孩坐在地上,嘴里还咬着一颗糖葫芦。
离开祁水县快两天了,郑欢乐只敢在郊外无人的地方栖身,庆幸的是她出来的时候带了七八串糖葫芦,要不然,就她身无分文的情况,加上四处又没有人烟,恐怕早就饿得连吞口水的气力都没有了。
手里就剩下最后一串糖葫芦了,吃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看看四处荒芜的山地,郑欢乐自己也觉得很难受。
她不能再在此待下去了,否则早晚都得饿死。
她出来两天了,那男人肯定把县城都找遍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郊外来,她得想个办法把自己彻底的藏匿起来,等多过一阵子,那男人因为找不到她肯定就会回京,到时候她就又可以回砂红村了。
她就是这样的打算的,所以才让自己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待了两天一夜,哪怕对四处的环境充满了恐惧,可她都拼命了忍了下来。自从离开京城后,这样独自一人的情况已经渐渐的被她习惯,甚至把这种恐慌和害怕都变成了一种习惯。
至少她不会再为这样的情况而流泪哭泣。
抱着膝盖,她无神的看着脚边的沙土,整个人有点晕晕欲睡的。
直到视线中突然多了一双大长靴——
“啊——”刚看第一眼的时候,她以为是幻觉,可当她抬头,看着某个男人冰冷的面孔时,吓得她瞬间朝身后仰躺下去。
“跑啊!有种你给本少再跑试试?”从天而降的男人那俊脸冷得就跟冰块雕刻的一般,连说话都失去了温度和风度,凌厉的嗓音充满了粗鲁。
郑欢乐根本不敢正眼看他,从惊吓中回过神,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从地上爬起来,撒开脚丫子就朝身后的方向狂奔。
男人突然的出现,她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震惊,更没时间去想他究竟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此刻的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该死的!”上官游忍不住低吼一声,这死女人还当真敢跑?
知道她跑路以后,他立马就让人搜查整个县城,还派人将主要路道都把守住。一晚上过去,都没有消息传来,他就猜到这小女人肯定是躲在附近。又花了一天时间让人搜寻附近的村庄,都没有找到人,最后不得已他才搜到这片荒山上来,没想到这死女人居然躲在这里。
好好的少夫人不做,竟然跑出来当野人,这女人,他是真的恨不得立马掐死她!
看着那连滚带爬想拼命逃走的背影,上官游眼眸一眯,运起轻功就追了上去——
“啊——啊——”当郑欢乐撞到一具结实的胸膛上时,吓得她脸色苍白,连声尖叫。
上官游单手一捞,动作近乎粗鲁的将她给甩上了肩膀,冷着脸的他,带着一身愤怒,利落的运起轻功离开了原地——
这一次,他不会再饶恕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惹怒他的女人!
……
熟悉的宅院,熟悉的房间,一回去,郑欢乐就被扔到了床上,还不等她伸手揉揉被摔痛的屁股,抬眼之间就看到某个男人正快速的脱着自己身上的衣袍。
当那白皙结实的胸膛光裸的呈现在她眼前,出于本能的,她再次失声尖叫起来。
“啊——”
看着受惊过度的小女人,上官游根本没心思搭理,此刻的他压抑了两日的怒气,说什么,他今日都要好好的教训这个该死的小女人!
看着他庞大健硕的身躯朝自己扑来,郑欢乐更是叫得震耳欲聋,“走开——啊——你走开——”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对她,但是她知道他肯定想欺负她。面前放大的俊脸绷得有些吓人,不仅如此,就他那庞大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都充满了浓烈的危险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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