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个血淋淋的首级挂到了捕喝城的城门之上,城市的气氛立马变得极为肃杀起来。木坤的罪状被张贴在了城门口,捕喝城的人们都知道了他的死因,对于马璘的铁血手腕极为震惊。
各族胡商心惊胆战,汉民们却是极为振奋,段秀实为人一向持重,对于马璘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很不赞同,听马璘说已经派兵去吐火罗绞杀波斯王的后裔之后,立马便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将军,木坤虽然该死,毕竟是陛下任命的波斯都督,俾路斯的子孙依附大唐快一百年了,普尚在吐火罗山中依然时常派人去长安朝贡,不管是处死木坤还是剿灭波斯王后人,这样的大事都该禀告长安之后再做定夺。”
“成公,陛下命我主持流沙以西一切事务,甚至允许我自行决定和战,便是因为安西路远,消息传递耗时太久。按照天子旨意,我在流沙以西本就有生杀予夺之权力,俾路斯的子孙在吐火罗山中,那里亦是安西属地,我如何杀他不得?这样的小事便要禀报长安,然后等上半年的时间,你我在河中还如何做事?”
段秀实看着马璘,摇头道:“将军,我不是反对你杀死俾路斯一族,是不愿将军引起是非罢了。将军之患,便是官职太高,权力太重,树大招风,一举一动都该小心谨慎才是。陛下是给了将军处置流沙以西一应事务的权力,可将军莫非真的要在流沙以西随心所欲么?灭掉俾路斯一族一事传到长安,必然会引起一番议论。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以机会。兹事体大。将军可不慎乎!”
马璘笑了笑道:“成公。我如今为五镇节度使,又在流沙以西有绝对的权力,你以为我谨小慎微,朝堂之中就不会引起风波么?陛下给我这般大的权力,分明就是把我放在火上烤,你以为我这个位置能做很久么?说句僭越的话,陛下已经老了,就算陛下能一直信任我。可将来新皇登基,难道还能容下我么?到了那个时候,必然有人将我取而代之。所以我是否小心谨慎,又有什么关系?我正是要在流沙以西随心所欲,快速的开辟出一个局面来。若是遇事瞻前顾后顾惜羽毛,能做的事情就少得多了。”
段秀实沉默了一下,叹息一声道:“将军所言甚是,是我糊涂了。”
马璘呵呵一笑,看着段秀实道:“成公,可惜你比我还大了两岁。不然我真希望到时候是你接替我的职位。安西诸将之中,我最信任的便是封大夫和成公。可惜封大夫比你我都大。若是成公再小上几岁,我便可将平生的本事都传给成公,将来成公接替我为河中之主,带着大唐健儿继续向着西边开拓。可惜,真是可惜!”
段秀实苦笑一声道:“若是真有那一日,只要将军没有不臣之心,我愿意扛起这份重任,纵然无法开拓,守成应该还不成问题。”
“定会有那一天的,到时候马璘浪迹天涯,这几千里大好河山就要托付给成公了,今日先谢过成公了。”马璘神色肃然,向着段秀实拱了拱手。
段秀实摇了摇头,亦是向着马璘拱了拱手。
虽然没有更多的话,两人之间却已经是有了一个约定。段秀实声名极好,又熟稔事务,等到将来马璘被迫离开河中,由段秀实来为河中之主,在目前来看将是最好的选择。
牛诩已经带着大军离开了捕喝城,轻骑疾进去了葱山南麓,波斯王普尚一族的命运已经无法更改。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是马璘对于可能威胁到自己家人的敌人的原则。
马璘苏醒之后,幕僚们便变得忙碌起来,安西军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始转动,为了下一次的远征做着准备。
长行坊源源不断的从安西向这边运送着物资,这一年的时间里,李岫造出的新的元戎弩又有了两千多把,已经是全部运了过来。如今马璘这里并没有再扩军,只是把新军补满到一万人,这一万人之中便有了将近六千人的元戎弩手,攻击威力再次得到了加强。
而换下来的骑弩,则是装备给镇守捕喝城的安西劲卒,马家作坊里骑弩的产量比元戎弩要高得多,如今捕喝城里不属于新军的安西健儿基本上都是装备了骑弩,差不多达到人手一把了。
新型的火雷已经彻底定型,同样是被源源不断的运过来,颗粒化的火药和大批的火绳枪也都是被源源不断的运到了葱山以西。火雷这玩意儿马璘不准备扩散,只准备在安西军之中应用,火绳枪则是全部拨付给了河中八军,如今河中八军每一军都是有了一支五百人的火绳枪队。马璘不指望八军百姓们参与远征作战,不过必须让他们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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