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约定的正式会谈日子,不管孙夫人有了认陈娇儿做干女儿这层关系,合作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
参加的人不多,赵子赟这边仅有他、俞鸿钧、傅作义、石瑛和马君武,他的核心层人员都未参加,而孙夫人这边也只有她和廖夫人二人,爱波斯坦都没能坐在这里。
没有过多废话,赵子赟再次阐述了他上次的观点,并表示将全力支持孙夫人。
“子赟,你所说的支持,包不包括出兵?”
孙夫人的问题问得他有些懵,想了想道:“如果有必要,包括。”
“什么事是有必要?”
“这就看孙夫人何时需要,当然,我这里也需要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要求,你不会出兵?”
“可以这么说,但涉及夫人安危的事情除外。”
孙夫人松了口气,接着问道:“如果你真的光复了东北,你想让谁来管理?”
这个问题别说孙夫人想知道,俞鸿钧和傅作义也想知道,赵子赟并未过多犹豫,答道:“最理想的是我们的人管理,但我知道这容易引人诟病,因此我希望夫人能够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真正愿意这个国家强大的人来。”
“若是重庆非要派他们的人来呢?”
“那就要看来的人怎么做了,我可以先退一步,但是,我是有要求的,他们不能管得比伊省差!”
孙夫人点头,赵子赟并未逼人跳墙,没说要管理得比察省好,这是她可接受的,“要是比伊省差呢?”
“这就需要事先限制,首先,国府不得再东北驻军,军政是必须分离的,其次,就是上任者必须签署保证书,做不到就走人,不肯走我们会强行介入,送他们走!孙夫人,这点我们让步的,因为子赟对张汉卿有承诺,也对来这里的东北民众有承诺。”石瑛道。
“这点我想我们可以达成共识。”孙夫人点头,看着赵子赟:“还有个问题,我需要问,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明确告诉我。”
赵子赟点头。
“如果真的打败了日本人,你想怎么办?”
赵子赟笑了,这才是孙夫人最关心的,她反对老蒋,但并不希望民国亡了,“孙夫人,可否容我讲个故事?”
“你说。”
“在多伦,有这么两个牧羊人,各自养着几只羊,有一天,这些羊病了,两个牧羊人都发愁起来,其中一个人舍不得这些羊,于是,他开始想办法,找兽医看病,买药,用最好的青草来喂养,希望这些羊能够好起来,可是,这些羊早已病入膏肓,在花了很多钱和时间精力后,羊还是死了,这让他非常伤心,不但没有赚到钱,还损失了很多。”
孙夫人静静听着,她知道另一个牧羊人的做法肯定不同,果然,赵子赟继续说道:“而另一个牧羊人看到羊生病,他请来兽医看了后,知道羊的病不轻,于是,他果断将这些羊杀了,贱卖了一些钱回来,然后,他重新购买了羊羔,重新饲养。到了年底,羊羔长成了,他卖了羊,扣除前面的损失,他还是赚到了钱。孙夫人,你认为谁做得对?”
廖夫人听明白了他的比喻,问道:“表面看是后面的牧羊人做得对,可你别忘了,要是他新买的羊羔生病,他的损失要比第一个牧民大!”
“确实如此,但后面这个牧民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会更为细心的照料新买的羊羔,减少得病的可能。而且,前一个牧民除非不养羊,否则他还是要买新羊羔的,除了损失外,最重要的,是他耽搁了时间,廖夫人,他很有可能再也赶不上后面的牧羊人!”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时间耽误不起!孙夫人沉思了下问道:“生病的羊我知道,这新羊羔是什么,是你吗?”
赵子赟摇头:“不是,我更希望是牧羊人。”
孙夫人猛然瞳孔剧烈收缩:“你的意思是他们?”
“是的,就是他们。”
“为什么?你就真的认为生病的羊已经无药可救了?”
赵子赟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不是有意冒犯夫人,这羊天生就没长好,在母羊胎里就一堆病,勉强长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品行不好,贪婪好吃,只要能吃饱肚子,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吃,而新羊羔至少现在还没要命的病,看护好了,更有机会。”
孙夫人轻叹一声,“你是要学后面那个牧羊人,想要杀了羊,可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夫人,我说我想做牧羊人,可没说一定要做后面那个。”
孙夫人疑惑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会先选择折中的法子,不杀羊,购买新的羊羔,一边小心呵护这新羊羔,一边试着治一治,至少给次机会,也许看到新羊羔,这病羊自己想要好呢?”
“可新羊羔和病羊不一定愿意待在一起,说不定都想找机会要了对方的命呢?”
“那就要看牧羊人的本事了,孙夫人,您说是不是?我想当牧羊人,但我一个人做不到,因此,我愿意支持孙夫人来做牧羊人。”
孙夫人也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打得这个主意,我很好奇,这么做你没好处。”
赵子赟笑了笑:“其实看着羊长大长壮也是一种享受,敢问孙夫人,先总理可曾想过好处,夫人来张恒,可曾想过好处?”
“可你和我们不一样。”
“夫人是想说我年轻还是我辛苦建立了现在的察哈尔丢了可惜?其实,人一死啥都没了,而也就是因为我年轻,更不可能去做别人想象的事情,说一句大义上的话,我可不想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这话把孙夫人逗笑了,她心里有了一个念头,正如赵子赟所说的,那就由不得他了,以自己的名望,应该很容易把他弄成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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