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快呕出了血,脸上却带着慈祥地笑,显得老大开怀,嘴上赞道:“都是好的,都是好的。”
只是那好字说得咬牙切齿,是人都能听出她不是真心真意的。
文氏与李氏低着头,不说一句话,林氏则淡淡地笑着,眼里全是安慰,这是她的女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跪在地上的二姨娘却一愕,她哪是请罪来了?她是来告状来的好不好?于是她气急败坏道:“老夫人!”
谁知道秦氏却视若不见,缓缓道:“你快起来吧,既然知道错了,以后不要再犯了!”
“姑母”二姨娘大惊,不甘心地又叫了起来,这次都不叫老夫人,直接叫姑母了,就是为了提醒秦氏亲疏远近!
秦氏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好了,既然你也知道错了,别跪着了。”
说完看向了林氏,语气有些森然道:“林氏,你看这么着可好?”
林氏挺了挺腰竿,虽然她柔弱但风骨依存,她不能给晨兮丢脸,无论如何,她的脊梁是要笔直的!
她淡淡地笑道:“一切都由母亲作主!”
“嗯。”秦氏冷冷地应了声,然后看向了几个儿媳:“明儿个还要早起,大家都散了吧。”
“是。”大家行了礼都退了下去。
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二姨娘才委曲道:“老夫人,您怎么帮着那贱人不帮着我?我都被这贱人欺侮到这样了,您让我以后在下人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脸面?你还好意思说脸面?你说说你,都掌家掌了十几年了,眼见着林氏就要归了西,等林氏归了西,我就有机会让成儿把你扶正,你倒好,没出息的居然把掌家的权给弄丢了!你还好意思说脸面?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秦家的脸也给你丢尽了!”
二姨娘听了更是悲从心底起,呜咽道:“您道是我愿意么?我比您还气呢!这家我都掌了十几年了,哪样不是做得有条不紊?哪样不是我小意小心?将军那里我更是小心伺候,妯娌之间我也是关照有加,就算李氏一直虎视眈眈,可是她也捉不到我的把柄,怎么将军就这么无情,一声不响的把我的掌家权要夺了去?”
秦氏听了眼底划过一道戾光,沉吟半晌才道:“可是你昨晚伺候让成儿心里不舒服了?”
二姨娘脸上露出一道羞涩的红晕。
秦氏看了后,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装出羞状?你们都是十几年夫妻了,还装什么装?”
二姨娘心中一凛,知道秦氏虽然是她姑母,不过她是秦氏庶弟的庶女,本来不是太亲,只是因为秦氏需要有秦家的人在杨家,所以才会对她关照的,可是秦氏年轻守寡,最是看不得人亲亲我我,她刚才的表现无异于打击了秦氏。
于是立刻收起了害羞之状,只是声音略显柔软与委曲:“我虽然腿不便,但将军也算是有情有义,昨儿个还是宿在我屋里了,昨夜伺候将军,将军身心愉悦,即使是早上出门还对我柔情蜜意,我怎么知道突然一下变了?”
秦氏想了想才道:“这是什么时候作的决定?”
“是将军去了林氏屋里就出现的。”二姨娘说到这时,愤愤道:“这个贱人都快死了还不要脸勾引我将军,真是个狐狸精!早知道这样早让她死了!”
“住嘴!”秦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心头有些恼怒,这个二姨娘真是口无遮拦,就算是她护着,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要谋害嫡妻吧?这要真是被御史捅了上去,杨大成完了,杨家完了,她秦氏不也完了!
二姨娘被秦氏这么一骂,心中一惊就不敢开口了,只是惴惴不安地看着秦氏。
秦氏恼怒道:“咱们秦家知书达礼,官宦之家,怎么出了你这样口中粗鄙的人?一口一个贱人,好听么?要知道她是嫡妻,你骂嫡妻是贱人,你是什么?许是你这话被成儿听到了,所以成儿不喜于你!”
“不是的,我被那个小…。”二姨娘被秦氏警告的眼神吓得收回了“小贱人”三字,改口道:“我被大小姐打破了头,将军是十分震怒的踢翻了大小姐,还到偏室看望地我,见我没有什么大碍又去责难大小姐与林氏,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他怒气冲冲地进去却心平气和的出门,而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连掌家的权都夺了。我真是命苦啊,无冤无故被大小姐打了还夺了权,这真真是没有天理啊!”
她说唱俱佳,只一会又哭又叫了起来。
秦氏一阵心烦,喝道:“别哭了,就你这样子,我要是成儿也看不上你!”
二姨娘听了立刻停住了,委曲无比道“老夫人,您怎么这么说我?”
“怎么说你?你说你一点沉不住气!这不是夺了一部分权么?你就在这里号上了!要是全夺了你还不得去寻死去?”
“姑母,这是第一步,往后就是全夺了,要是我真没有掌家权,我可怎么活啊?这秦家怎么办啊?”
她本来想引起秦氏的愤怒,然后命令杨大成把掌家权要回来,可是秦氏听了勃然大怒,斥道:“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活的,竟胡说八道!没掌家权你就活不了了?你要活不了就算了!怎么连带着秦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这话传了出去,别人会以为你贴了多少钱给秦家呢!”
二姨娘听了才惊醒过来,这些年她拼命贴补娘家,在她的心里,她就是娘家的大功臣,要是娘家没有她,怎么来的这些年泼天富贵?可是这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更不能被人听到,尤其是杨大成,要是杨大成知道自己的母亲,自已最疼爱的小妾把杨家的钱都算计给了秦家,非把她赶出门不可!
于是她连忙住了口,小心地看向了秦氏:“老夫人,您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要我舍了这张老脸去跟成儿要掌家权么?”
二姨娘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秦氏森然道:“今儿个看兮丫头倒是个机灵的,居然这么会说!”
她嘴里的机灵却是贬意词,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二姨娘突然想到般,轻呼道:“是啊,姑母,将军就是跟大小姐还有林氏密谈了一会就把我的掌家权给夺了。”
“噢?难道是兮丫头说了什么?”
“她一个丫头,总是要嫁出去的,难道还要干涉后院的权力么?”
“她不要,可是她母亲林氏要啊!”
二姨娘眼底划过一道恶毒,恨道:“这真的养虎为患了!”
“哼,早让你下手你不下手,现在后悔了?”
“我哪知道平日里她清冷而高傲,又是默不作声的样子,跟我也相处不错,甚至比跟林氏都亲,哪知道她突然变了,真真是白眼狼,白对她好了这么些年!”
“好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说这些了,你能对她真好?她能突然回过神来了?”
二姨娘突然道:“对了,听说她前些日子她得了癔症,今儿个就这样了,许是中了邪了?要不请个道士或和尚去她的房里去去秽气?”
秦氏眼睛一亮,不过稍纵即逝:“这种伤人名誉的腌臜事不要进我的耳,阿弥陀佛!”说完把腕上的佛珠不停的转了起来。
二姨娘暗中瞪了秦氏一眼,心想,你这个老虔婆,就会装善良,什么恶事都我做,什么好事都你得!明明你是赞成的,却还要警告我一番,真是又要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怪不得老天罚你当继室,让你年纪青青就守寡!
二姨娘心里骂着,脸上却恭敬异常,赞道:“姑母就是心慈,这点我怎么也学不会。”
秦氏脸上微微露出一番笑道:“你也是不容易,咳,这也是为了生存没有办法,不过记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总得留一分情面。”
“这个自然,”二姨娘毫不犹豫的回答。
秦氏见没有什么可谈的,遂道:“这事我会试着问问成儿的口风,你先把明日寿诞办好,办风光了,成儿一高兴,我再说些什么,成儿定会答应的。”
“是。”
二姨娘大喜,对啊,她怎么没想到,林氏即使是嫡妻,可是林氏没管过家,只要她在管家的能力上比林氏好,明日再好好表现一番,将军还会固执已见么?
李氏回到屋里,杨大家正歪在床上吸着大烟,李氏皱了皱眉道:“别吸了,惹得屋里一股子的味儿。”
杨大家懒懒的躺在那里,笑道:“我又不爱女色,就这点爱好了,你还不让我吸,那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吸吸吸,也不怕吸死你!”李氏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坐在了妆台上,她的大丫环容玉连忙帮她开始卸头饰。
杨大家听了不高兴道:“红口白牙的,你就这么咒我,难道还想再嫁不成?你要是嫌弃我,当初别嫁我啊!是候府的女儿不愁嫁的!”
“你。嘶…”李氏气得猛一转身,却被拉扯疼了头发。
容玉吓得一跳,连忙跪了下去,李氏烦燥地摆了摆手道:“下去,都下去。”
容玉连忙退了下去,李氏三下两下把头上带着重物扯了,才走了杨大家的身边,扯着杨大家的衣服恨铁不成钢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我要是看不上你能嫁给你?我跟你都生了四个孩子了,还能有什么外心不成?”
杨大成翻了个白眼,又甜甜美美的吸了口烟:“那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氏一阵气结,看着杨大家懒洋洋的样子,却又舍不得骂出声,谁让她爱死了这个男人呢?
要知道杨大成虽然说话做事不着调,长相却是好的,俊眉飞修的样子,只要穿着儒衫出去,可以勾引一帮子女人!
他可比杨大成清秀了不是半点一点,他跟杨大成相象的是都有欣长的身材,都有一股子男人之气慨,而比杨大成强的是,少了些阳刚的狠戾,却多了份江南的温柔,这样的男人无疑是让女人趋之若鹜的。
杨大成长得比较象老将军的,而杨大家却偏向于他母亲!
加上杨大家自幼失母,性子比较弱,更显得多了份儒雅,当初李氏透过马车一眼看到杨大家,就心仪万分,这才成了好事。
哪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杨大家虽然靠着杨大成得了个三品从将军,却并不是象一般将军那样有气势,相反还是比较贪图安逸,好在不是太好女色,让李氏又满意不少。
不象杨大成在外面花天酒地,在家里更是十几个美妾,而杨大家就两个妾,还是李氏的陪嫁丫环,是由李氏作主提上来的,而两个陪嫁丫头也没有生过孩子,所以李氏对自己的婚姻是十分满意的,后宅安宁,膝下二子二女还都是自己生的,唯一的不满就是杨大家太没有一点想法了!
这也算是美中不足吧。
她又气又爱伸手扭了把杨大家的腰肉,埋怨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呢?”
杨大家抓住了她的手,笑道:“急什么?这一切不都有你么?”
“唉,我总是个妇道人家,这家里总得有个主心骨吧?”
杨大家调笑道:“你是女人中的男人,这家你就是主心骨。”说完伸手摸了把李氏的脸。
李氏心中一荡,刚想撒个娇什么的,杨大家又转过身去吸了口烟。
把她气得又愣在了那里,她一把扯过烟袋扔到了地上,气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
“哎哎,我的烟,我的烟…”杨大家急着要下坑,李氏一脚踩在了玉烟壶上,恨道:“你再抽,我就把你的烟袋全扔了。”
杨大家这才收了回手,讨好道:“好了,好了,夫人,到底什么事,你说吧,为夫听着就是!”
“你…”见杨大家的惫赖相,李氏无可奈何的跺了跺脚。
“夫人不要生气了,为夫这里受训了。”杨大家嬉皮笑脸的搂着李氏,李氏顿时有火也发不出了。
白了一眼杨大家后道:“你可知道长房老太太是为什么来大西北的么?”
“不就是为了承袭的事么?”
“不就是?”李氏翻了个白眼嗔道:“你说得真是轻巧,这袭该谁承?”
“自然是大哥承了,你又瞎参和什么?”
“我掺和?”李氏提高了声音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要什么承袭?还不是为了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少你吃少你穿了么?你过得不舒心了么?”
“你…”李氏语塞,气道:“你真是个扶不上的阿斗!”
“李氏!”杨大家脸色一冷,生气道:“不要以为我宠着你,你就可以随便贱踏我的尊严!这事你别操心了。”
说完气呼呼的甩袖走了。
待杨大家走后,李氏才回过神来,跺了跺脚气道:“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么?真是气死我了!”
杨大家走出门后,转了几个圈,竟然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假山处,不一会,一个人影也飘了进来。
杨大家一见,立刻迎了上去,叫道:“小宝贝,你可来了,可想死我了。”
那女子柔柔一笑,声音妖媚入骨:“讨厌,竟说好听的,李氏不是把你服侍的神魂颠倒么?你还能想我?”
“别提那个讨厌的女人了!她现在正忙着承袭的事呢!”
“呵呵,这个傻女人还不知道等你承了袭,就是她下堂的时候呢。”
“哈哈,那个蠢女人,不说她了,来…。我的小宝贝,想死我了…快让爷舒服舒服…。”
“坏蛋…。”
“你不就是喜欢我坏么?快来,你摸摸,我可等不及了…。”
不一会假山中传来暖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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