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之下,张恪奋笔疾书,两三年的历练下来,张恪的毛笔用的越发顺手了,书法虽然比不上当世的名家,但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颇有武将的霸气和张扬。有些趋炎附势的还专门垂涎张恪的书法,到处盛赞儒将的风采。
人在高位,这种事情就免不了,张恪倒也不在乎,他眼下只想着把草原一战打好,彻底站稳脚跟。
一直到了三更十分,张恪挺直腰背,关节噼里啪啦作响。
“杜擎!”
门外脚步声起,杜擎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
张恪拿起了三封信,说道:“这三封信一封是给兵部尚书张鹤鸣的,另外两封分别给蓟辽总督王象乾老大人,和宣大总督张朴。此次蒙古各部云集,后方必然空虚,我们兵力又不够,纵然能打赢,也没法全歼。既然是功劳吗,大家一起来,让蓟州和宣大也出兵,至少能牵制一下鞑子。”
在官场上吃独食显然是不行的,张恪这两年已经弄得太耀眼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能闷声发大财,也要学会分享不是!兵部尚书张鹤鸣和蓟辽总督王象乾年纪都不小,不过还算知兵,至于张朴,听说拜在了老魏的门下,算起来大家也是盟友。分他一£,ww︽w.点好处,也给九千岁脸上贴点光彩。
算计的不错,可是杜擎苦笑道:“大人,恐怕不成了,宣大总督换人了?”
“几时的事情?换了谁?”
“是熊廷弼!”
一听这个名字,张恪顿时吃了一惊,熊廷弼下台和张恪折腾的有很大关系,后来东林党更是想启用熊廷弼再度出任辽东经略。
可是鞭尸杨涟这个生猛的举动,吓傻了所有人。
中国人讲究人死不结仇,既然仗义死节。有什么错误就揭过去。可是这次鞭尸却改变了习惯。
身为朝廷命官,就有属于你的责任,无能也是一种罪!而且罪大恶极!
鞭尸杨涟不光打了言官的脸,也吓傻了满朝的大员,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一个鞭尸的下场,弄得辽东经略空虚了好几个月,直到王在晋胆大,也有信心,而且和辽东的骄兵悍将也没有矛盾,才出任了经略。
至于原本的热门人选熊廷弼则是一番运走之下。调到了宣大。
“山西人好手段啊!”
张恪暗暗叹了口气,因为袁应泰的惨败,熊廷弼此时的名声很不错,很多人都替他鸣不平。不过就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出任宣大总督。
宣府和大同是山西人通向草原的门户,历来的总督都是他们的自留地。很显然熊廷弼能调去,肯定是他们同意的。
难道是上次自己偷袭大同,拿下了王登库,让山西人忌惮。所以弄一个有本事,又和自己不睦的,省得重蹈覆辙……
张恪踌躇了一下,说道:“书信该送还是要送。他熊廷弼有功劳不想要,我也管不着!”
……
张恪在调兵遣将,蒙古人同样人马云集,白茫茫的草原都被蒙古包遮蔽起来。十几万的人马,一眼望不到边。人喊马嘶,声音震天。
就在一处不起眼的蒙古包之中。善巴台吉和扎那相对而坐,善巴面色凝重,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不一会儿脸色涨得通红。
扎那经商两年,碰到的都是最精明的家伙,连带着他的脑袋都聪明了不少。
“台吉,您是不是有心事?”
“没错!扎那,你说咱们兀良哈人是不是英雄,是不是勇士?”
“当然是!”
扎那倒不是吹牛,兀良哈三卫,也就是朵颜三卫,在明初的时候,那可是大大有名,除了帮着燕王朱老四造反之外,朵颜三卫的领地西起大兴安岭,北至黑龙江,南抵长城,东到女真。
兀良哈三卫是和鞑靼,瓦剌并驾齐驱的三大部。
可是经过两百年的风水轮转。瓦剌退到了大漠以西,而鞑靼人的后辈却掌控了整个漠南蒙古,昔日辉煌的兀良哈人变成了仆从,只能在广宁以外的狭窄地域苟延残喘。
随着土默特部东迁,俺答汗的长子辛爱黄台吉娶了兀良哈部的女人,生下六个儿子,也就是噶尔图的六个兄弟,他们分别吞并了兀良哈部大量的部民,兀良哈部名存实亡。
善巴或许是因为实力太弱,人家还没来得及吞并,勉强保持着性,就像是风口上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熄灭!
扎那明白善巴心中的苦楚,他敏锐发现这是一个机会。
“台吉,小人有几句心里话,想和台吉说。”
“讲吧!”
“嗯,台吉,这一次对我们来说,是个死局!无论是谁胜谁败都是一样的!”
“继续!”善巴皱着眉说道。
“是,噶尔图若是赢了,必定声望大振,甚至能和林丹汗抗衡,我们小小的兀良哈,肯定被他吞并。”
“那要是明人赢了呢?”
“我们死的更快了。”善巴苦笑道:“我们曾经和明人大量的贸易,他们也非常照顾,危难之时,我们背叛了明人,还有好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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