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仿佛一阵阵雷声般,在零的耳中轰然炸响,久久回荡。他隐隐把握到了亚格兰迪斯话中的深意,可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零知道当这层感觉变得清晰的时候,他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达到另一种层次。
指向那团光云,亚格拉迪斯又道:“零,你要记住的另一件事是,世界没有永恒,宇宙同样没有永恒。所有东西都在不变变化着,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尽相同。便如一片树叶,你看着它似毫无变化,可在叶子中的分子却是在永不停歇的变化。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蒙蔽,找到变化的规律并掌握它,你将立于不败之地。”
零突然一震,心中狂喜。亚格拉迪斯的一句话为他打开通往另一座殿堂的大门,以他的职业生涯来说,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便是要掌握对手的任何变化,并将之计算在其中。然而亚格拉迪斯话中却有着一层更高层次的意味,变化不再局限于对手,而是关乎至环境,光线乃至最根本的规律。
能量的变化!
随着亚格拉迪斯的话,那宇宙中的椭圆光云开始发生了变化。均匀的光云中,爆起一点强光。指着那点强光,亚格拉迪斯说道:“看到了吗,那便是宇宙的变化。前宇宙时代,所有的能量被无形的束缚在一起。然而能量是永远在变化之中,当其中一个奇点像现在这般发生了爆炸性的变化,那么平衡就会打破,就像这样。”
在零的眼里,重演了他在星纹枢阵里看到的宇宙大爆炸。只是这刻由亚格拉迪斯讲解起来,零才更明白其中蕴含的真义。
“当爆炸发生后,能量无限扩展,并在虚空中寻找着一种更稳定的形态。于是,便产生了物质,也就是星球。”亚格拉迪斯手一挥,在零的眼前便出现了银河系的星云图。其中一颗天蓝色的星体格外醒目,因为那是地球。
画面突然接进,零置身于一片深海中。海洋里正进行着一场生物大进化,从单一细胞生物的出现到初代海洋生物浮现在零的眼里,进化没有停歇,代表着能量没有一刻停止过。
“物质的极致是什么?零,就如你所见,是生命!”亚格拉迪斯庄严地说道:“生命,是整个宇宙的奇迹,是能量向物质转变的另一次升华。而拥有着比动物更加高级的智慧,以及独立意识的你们。人类,则是这颗星球上物质的再升华。”
“零,你们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宽广的宇宙里还有其它智慧生物,但放眼整个多元宇宙,能称为人类的只有你们。你们脆弱,有时污秽不堪。可不能否认,你们是善于创造奇迹的种族,在你们这个族群里,也有许多拥有如同光辉般散发着光与热的人。正是有这样的人存在,人类才能够绵延至今,而不像其它物种般被时间淘汰。”亚格拉迪斯正色道:“你们堪称最优秀的造物,进化的步伐从来没有停止过。哪怕文明更替,你们依然努力地活下来,你们代表着物质形态的最高级表现。”
“可是,任何物种都有天敌。零,你有没有想过,星球是否也有天敌?”
“天敌吗?”零感到茫然,星球的天敌会是什么?
突然间,他想起在星纹枢阵里看到的那头兽。
如同庞大的黑暗,以星球的能量为食的星兽!
“没错,就是它。普罗休斯,星球乃至整个宇宙的死敌。”
亚格拉迪斯淡淡说话,语气里充满着一种深刻的哀伤。在他的背后,画面再次拉远,回到了无尽的宇宙虚空。在虚空的深处出现一片如同乌云般的黑暗,它由远及近,让零可以看到它的全貌。
它像一团不断变化的雷云,云间有红蛇惊电交错横掠。云团的边缘分化出无数蠕动的黑色云柱,如同这头星兽的触角。在云团的正中,有六团呈扇形撩开的菱形红光,仿佛星兽的眼睛。这六只星眼里,充斥着狂暴和毁灭的气息,让零不寒而栗。
那是纯粹的残暴,没有恨、没有怒,没有一切情绪在其中。它只是纯粹地摧毁所看到的,经过的所有行星。
画画再变,在零的眼前有无数的画面不断交错。每一付画面中,都是普罗休斯在某个星球上肆虐的情景,各种零从末见过的奇异生命,用不同的方式对抗着这天外来客。而被普罗休斯光临过的星球,无不成为了宇宙中的尘埃。
“普罗休斯,我们只知道它来自极为遥远的一个星云。可它究竟是如何形成,拥有如何意志,我们都无从得知。在发现它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星系被它毁灭。”亚格拉迪斯眼中充满无奈:“我们是由能量而物质,而普罗休斯却是完全相反的存在。我们只能说,它在进化的环节中出现了错误,是宇宙的漏洞。它本身是以纯粹的能量形态而存在的生命,但它却能够把一切物质还原成能量,再供它进食,从而得到生存的养份及进化的能源。”
“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理论上,当普罗休斯无限止成长下去。它终将毁灭这整个宇宙,然后破开次元,向整个多元宇宙进军。到那时候,普罗休斯将成为至高无上的顶级生命,便如同北欧神话中的诸神黄昏般。”亚格拉迪斯重重道:“普罗休斯将成为多元宇宙的终结者,它将终结生命、终结未来。终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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