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熠阳冷笑了一声,“我不相信。”他握着拳头,用力得指关节好像要冲破皮肉似的凸现出来,“如果你一直在想着和我离婚,为什么还要配合调养,为什么愿意喝那么苦的中药?你明明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
“是试着努力。”许荣荣绝情地看着战熠阳说,“可是我怎么努力也无法成功,我发现自己还是想和你离婚。”
战熠阳从来没在许荣荣脸上见过这么坚决的表情,她……是真的想和他离婚。
许荣荣当然是真的想和战熠阳离婚,想得肝肠寸断,想得全身都痛了。
要让他的一辈子幸福圆满,她只能和他离婚。
“我什么都不要。”许荣荣说,“毕竟我们才结婚没多久,没理由要你什么。你只需要在协议书上签字,还我自由身就行。”
许荣荣的每个字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呼啸着笔直地插向战熠阳的心脏,让他痛得鲜血淋漓,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我开会要迟到了。”战熠阳拿上常服的军帽,“别闹了,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他不给许荣荣回答的机会就匆匆出门。
这是在逃避,他承认。
许荣荣的每一句话都是控诉,他不能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安心,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好像……是这样的,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面临危险,还让她失去了他们唯一的孩子。
所以,许荣荣要和他离婚。
可是,他的生活里已经不能没有许荣荣,要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跟把他的心脏挖掉的后果是一样的——他会死。
许荣荣却那么坚决,那么坚决地控诉,那么坚决地要离开他。
他能做的,只剩下逃避,仓惶地、狼狈的逃避。
许荣荣一个人在家,坐在地板上泣不成声。
温暖的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初夏带着燥热缓步而来,一点点地驱走春天的温暖,也慢慢地抽走了她生命里的温暖。
那些违心的话,她说着,也痛着。
其实战熠阳把她保护得那么好,只要以后能和他在一起,让她面临再大的考验她也愿意。可是……她会给他的人生留下巨大的遗憾。
离婚,还给他美满的人生,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去收拾东西,在战熠阳回来之前离开。
她的东西并不多,需要的带走只是她的私人物品和衣服,很快就收拾好。
出门的时候,她把钥匙挂在了玄关处,然后,跨出去,反手,关上门。
她知道,这一关,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疼痛从握着门把手的指尖开始蔓延,一直传到心脏,眼泪夺眶而出,汹涌得好像是要把这一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出来一样……
对不起……她在心里跟战熠阳道歉,她不能那么自私,所以只能让他现在痛一痛。他那么优秀,很快就会找到更加合适他的女人。她只会是他辉煌的生命里一个匆匆的过客,很多年后,他可能连“许荣荣”三个字都彻底忘记。
而她,白发苍苍的她,也许会坐在公园的长椅里,跟一群年轻人讲一个关于少将的传说,告诉他们某某论坛上那篇帖子最后的结局:少将的妻子忘恩负义地离开了他,所幸的是,最后少将找到了真正爱他的人,现在含饴弄孙,生活美满。
那个忘恩负义的妻子呢?——也许会有年轻人这样问。
她会说:“她啊,她孤独终老。”
“小姐,你要去哪里?”出租车司机看着后座上泪流满面的女人,有些同情地问。
许荣荣望着窗外那栋住了不到半年的楼,“我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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