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环视众人,询子墨僵着一张脸,只觉得手里的茶盏实在烫手。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庞家大公子会当着众人问出这样的冒昧之言,看着这一屋子亲人故旧,山长大人了然,怕是这庞家是故意为之!
“询山长为何不说话,可是觉得舍妹配不上您这位山长大人?”也许是询子墨沉默的太久,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神也实在渗人,庞源河顿觉下不了台,脸上也烧得慌。只是男子汉一言九鼎,已经在自家妹妹面前应承了此事,看来也只能厚着脸皮继续逼近了。哎……三妹妹这次只怕又要失望了,看起来询子墨此人可不会这样就范。
转过头看了一眼略微有点儿不自在的庞家大公子,山长大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略微整理一下衣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淡笑,也不知是嘲笑这种逼人就范的场面,还是笑这一群人居然把自己当做面泥捏的想捏就捏。就算请来况安堂的叔叔伯伯又如何,若自己要妥协,肯定也不会是因为他们庞家的三小姐。
“大公子说笑了,三小姐知书达理、温文儒雅,实在是闺阁千金的典范,虽然已过韶龄,但与我这个即将到不惑之年的人比起来,我二人年岁实在相差过大。在下可真不是三小姐的良配。”
“山长实在太过自谦,这……”没等庞源河继续强辩,山长大人就接着打断了他的话。
“况且,询某已经身有婚约,可没办法做太师府的乘龙快婿。”挡开旁边想给自己斟茶的仆役,询子墨提起茶壶,一席话说的不紧不慢,但却掷地有声。当然,这话更是令人振聋发聩。
况玄老爷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嘴里喷出的茶水打湿了桌面,一张老脸抽搐个不停。实在是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在自己和几个老伙计为况哥儿的婚事头发都快愁白了的时候,自家这个一直不成亲的小子什么时候和人有了婚约?怎么就没人知道,当况安堂派到安宁镇上保护况哥儿那些人都是废物不成?什么时候他有功夫和哪位姑娘定下婚约,这不会是因为庞家这出明目张胆的逼婚而找的借口吧?
瞪圆了眼睛,大家的视线都情不自禁的固定在山长大人身上移不开,屏风后也一下响起了桌椅翻到的声音,只是下一瞬,整个暖阁里却一下鸦雀无声。
缓缓抬手抿一口盏里的茶,询子墨垂下了眼睛,罢了!逃避了这么久,总该有个结果,况且……
“询山长是在说笑吗?怎么没有听说您有婚约在身?”强忍住心里翻腾的怒气,庞源河看山长大人那眼神是明明白白的嗤笑,这种谎言可真是没半点水准!
“额,最近才定下。原本想春假结束之后再宣布,但还没来得及向家里老人禀报,所以暂时无人知晓。”像是手里的清茶实在适口,一杯接一杯,这已经是山长大人第三次往嘴里灌水了。捏捏手心里冒出的一手汗,询子墨心里自嘲,原来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来的紧张啊!可惜,面瘫脸这种神器却让所有人都没发现山长大人的异样。
“那……是哪家小姐?”小心翼翼的对着询子墨开口,况玄老爷子一脸的激动,坐在一起的几位叔叔伯伯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山长大人猛看,倒像是要看出一朵花儿一样。
庞源河脸色难看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屏风,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也不知三妹妹现在是何心情,这询子墨果然不是容易相与之人,看来今日庞家这人真要丢大发了!
饮尽杯里最后一口茶,询子墨直视众位叔叔伯伯热切的视线,没有马上说话,看起来对此事颇为犹豫。
“况哥儿!到底是哪家小姐?你倒是快说啊!”这么多年自家这小子第一次对婚事开了口,眼见着白白胖胖的况家儿孙就要来报道,可不能就这么让人跑掉了。隐晦的和几个老伙计交换眼神,况玄老爷子亟不可待,硬是要让山长大人说个子丑寅卯。
“此事事关那位姑娘声誉,况叔,我们还是稍后再谈吧!今日可是庞大公子宴客,询某可不能喧宾夺主!”轻飘飘揭过,山长大人显然不愿意多谈这位传说中的姑娘,躬身对宴会的主人施礼,转移话题的意愿十分明确。
“山长过滤了。不能与况家结成秦晋之好,我庞家实在遗憾。但只怕大家现在都特别想知道是哪家府里的千金能让堂堂麓山书院的山长大人另眼相看,询山长还是不要藏着掖着,吊大家胃口的好!今日在场的都是您的亲人故旧,山长不必如此避讳吧?”这一段话让庞源河说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苦笑的摇头,都不知道自己的脾气居然如此之好,被这人如此不给面子居然都忍得下?不着痕迹的看了几眼身后的屏风,怎么后面居然会没有什么动静儿,这可不是自家三妹妹的风格。
沉默了一瞬,那个名字都到了舌尖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若是自己真的是想找一个挡箭牌,那把她说出来实在不妥当。可……想想大比期间发生的事情,询子墨就更沉默了,现在说出来可真是要吓坏很多人,那人现在可还是男人来着。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原本严肃沉默的脸再也绷不住,倒是慢慢勾起一抹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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