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迷蒙之气,静悬空中。淡淡的绿意,稍许幽光兀自不显,犹如深夜里,远远不明的一簇烛火,还需定睛去看。
美妇静静地立在旁侧,就那样,看着这一团似乎随时都会飘散的淡淡之气,心如潮涌,已是几日未动。难以平复,难以平复。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错的。
那夜恍惚有了一丝动静之后,实在是忍禁不住,泪奔而出。木然无意这许久,那最后一次流泪,是在何时了?
神帝去,二位夫人也去了,竟然唯余我,空惆怅。然而我音再清玄,又哪里还有一点意趣。
为何只留我南风薰,为何弃我在此?知道吗?薰儿在此静守,收了这青山,收了心,不许一点尘染,只待重来……
却原来,是我错了。
孤身独守,薰儿竟然误了这许多年。薰儿是不是太蠢。
若不是天意使了这两个来,我恐怕,还要再误上万年。却是一心坠入,永世难出。
清音起,风习习,只如呜咽。云起无声,只有泪洒。
山下,那几百丈的五弦古琴,突地一颤,缓缓缩小,无声无息,渐渐化为只余几尺,其下,正有一座石台。此琴一凝,再看时,拙朴无奇,已无一丝先前那横亘无匹的霸气,却自摄人心神,恍惚若出离而去。
一琴而已,宛若承了万物之气,浑厚之意,竟然让人错觉此琴,无人能弹,只能远观。
又一刻,石上古琴兀自隐去,散了形迹。阁楼之上,虚空中,一道琴影淡淡闪现,一恍之际,与那美妇合而为一。
美妇面挂清泪,抬手,召了玉瓶,将那团神竹之气取出,静悬。才出玉瓶,只见那淡绿的气团又是一颤,这一次,更是明显,肉眼可见!美妇心颤,不知此情怎抑。
就那样,静立着,盯着这气,几日未动。
动了,它又动了……恍惚间,竟然觉着这气的中心,那一点绿意犹浓,似乎有什么,勃然欲出。
……
李飞白和任菁菁出了门,又看看山下,有点失望之余,依旧是忍不住惊诧。
几日前一觉醒来,居然不见了那张巨琴!那样的一个大家伙,充斥天地之感,说没就没了!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心底里骇得直抖。
在那里,看得震撼,突然不见了,还是震撼。
看看旁侧的阁楼,一点动静也无,两个自然也不敢做声。怨不得突然会起了乱风,真是揣不透这些人物的心迹,莫名其妙就有了这样大的起伏。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个格外的安静,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几日都不见那画人儿出来露面,这次,真是有些不太正常,还是小心为妙。
任菁菁格外的压抑,自己又逼着李飞白出去,弄了几天的鱼来,终于将这烤鱼好好的弄熟了。外焦里嫩,那叫一个开心欢喜,竟然连蹦蹦跳跳,欢呼一声也不敢,好生憋屈!
冲着李飞白吐了吐舌头,嘴撅得上天。
心底里,开始暗暗祈愿。那琴啊,你还是赶紧的变回来吧,这样子下去,人都要疯啦!
李飞白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好容易才弄出个塘来,引了水入,在自己的木屋旁,弄出个有些模样的池塘来,没料到,这个小妖精,一朝功成,新鲜了两天,居然就不再碰鱼了!
看着自己挖出的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这热乎劲儿,自己陪上了多少辛苦,这就,完了?转而,心底又是窃喜,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总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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