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徐太医进宫便直奔阿哥所,再去了钟粹宫,最后到的御膳房。”落霜惊讶岚音的问语。
“一定要设法弄到那张药方,派人连夜仔细查看小冬子。”岚音笃定着内心的猜想。
“主子的意思是?”落霜心智聪慧。
“如若没有猜错,小冬子便是下毒之人,徐太医为背后指使,那张药方便是他们联络的暗语。”岚音缓缓道出,
好周密的设置,单单凭借惠嫔一人之力,如何能操纵自如,必有世外高人的指点,纳兰一族聪慧绝伦,门生众多,长此下去,必成大患,自古帝王最为忌讳朋党之争,纳兰一族到底是满门忠烈还是狼子野心?岚音实在不敢多想。
落霜满脸惊色,“主子?这该如何是好?皇上和太皇太后将会如何处理?”
“太皇太后的意思很清楚,咱们若是找到惠嫔谋害太子的证据,大阿哥便永远失去了皇位,更是要训诫惠嫔收敛贼心,安分守己。”岚音捧着手中的暖炉,幽幽的道出,
“而徐太医和小冬子便是祭旗的贡品,处以极刑,死无葬身之地,以警示群臣,警示后宫。”
“这便是杀一儆百。”落霜望着岚音眉宇间的哀婉,坚定的点着头,她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在乾清宫中整夜批阅奏折的皇上眉宇间那般专注之情。
原来古人讲的心有灵犀便是如此,落霜知道主子和皇上是同样执着的一种人,两人爱恋才如此沉重,如此伤感,如此热烈,如此深厚,却又如此煎熬。
岚音感受着身上厚绒披风的暖意,又想起了心底的那个人,屋内再一次陷入了静谧,微弱的烛光被斜风吹弯了腰,顿时昏暗了几分。
“主子,早些安歇吧。”落霜搀扶着岚音坐到床上后,放下金黄色的绢纱帷帐,吹灭了几盏宫灯,才悄然的转身离去。
岚音躺在床上,缓缓的闭上了双眸,不出意外,明日便可水落石出,惠嫔和纳兰一族真的从此罢手吗?与那高位一步之遥,谁又能甘心放弃?
而此事一过,太子今后便真的高枕无忧了吗?
自古帝王皆为冷漠无情之人,但谁又知,帝王也曾经蚌泪成珠,数十年磨一剑,隐忍藏拙,才能成就一身本领,最后坐上那把天下至尊的龙椅。
后宫之争斗,同样的血流成河,尸骨遍地,却没有是非对错,只有成王败寇。
岚音的泪终是滚落在绣花枕顶儿,只为心中那一抹隐隐的疼惜。
天色阴暗,秋凉习习,空中灰蒙蒙的一片,毓庆宫内宫人们早已经开始一天的忙碌。
偏殿内毫无声响,岚音恬静的安睡着。
“主子。”落霜蹑手蹑脚的轻轻唤道。
金黄的帷帐丝丝颤动,岚音鸡鸣时分才缓缓睡下,阴云连连,屋内昏暗,竟又贪睡过去。
听到声响,岚音揉着微睁的双眸,嘶哑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呵呵。”落霜爽朗的笑道,“回主子,已是早食,太子都去上书房读书好一会儿了。”
岚音长叹一口气,“真是睡糊涂了。”缓缓坐起,倚在彩绣金丝的长枕上。
“孕人贪睡,主子身怀六甲,本便辛苦,近日又照料太子颇为伤神,还是要保重身子为妙。”落霜放下手中冒着热气的双耳荷花铜盆,麻利的收起了床上的绢纱帷帐。
“御膳房可有消息传来?”岚音对着落霜,径直问道。
落霜微笑,“主子想来是整夜都惦记着吧。”拿着热棉巾柔柔的敷在岚音双手之上。“宫人们来报了,那小冬子真的有鬼,他每日都会在曹嬷嬷的提神茶中暗动手脚,曹嬷嬷清晨总是小憩一盏茶的功夫,原来便是这个缘故。”落霜轻声回道。
岚音没有做声,小冬子虽为真凶,但曹嬷嬷也一定暗藏蹊跷,却苦于找不出一丝痕迹。
那背后无形的手到底是谁的人,佟佳氏还是钮钴禄氏?岚音暗暗猜测。
落霜又接着恨恨讲道,“清晨是御膳房最为忙碌的时候,小冬子便借故暗中下手,今日竟放了多于往日一倍的红茴香在汤中,那害人的补汤已经送到了。”
多出一倍的红茴香?岚音真不敢想象惠嫔竟如此大胆,疯狂到这般地步,看来心中的贪婪已经吞噬了所有的理智,如今已经不是拉太子下位,而是图谋太子的命啊。
“将小冬子交与慎刑司,严加拷问,务必讲出事情原委,引出背后的徐太医。”岚音微闭双眸,脸上闪过无可奈何的神情。(未完待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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