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太医得到岚音投来的眼神后,应声答道。
岚音微笑着望着眼前的一切,真相已经渐渐浮出水面,那位徐太医不正是半年前初见太子高烧不退时,那位年老的太医吗?
记得当时崔公公并未给太子用徐太医的方子,而是一个陌生的小太监连夜送来的汤药,难道所有的一切便是这徐太医暗中所做?惠嫔指使?
岚音与身边的落霜眼神交流着。
“惠姐姐也勿要伤神了,前几日本宫去毓庆宫,见那太子在良贵人的照料神采奕奕,哪有癫痫之兆呀,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温妃劝慰,语气真挚。“都是皇子龙脉,怎能如同辛者库出身的那些卑微的奴才呢。”
面对温妃的出言不逊,岚音笑道,“温姐姐所言极是,自古便是尊卑有别,长幼有序,贵妃姐姐在此,谁人敢称本宫二字呢?”
温妃恼火的盯着岚音,此人不除,便不是钮钴禄家族的子孙。
对面安坐的佟佳贵妃不露声色的望着少了几分骄纵的温妃,还是那般无礼,虽然也长进了收买人心的功夫,但也要能掌控在手中才行,惠嫔可不是宜嫔,纳兰一族在朝中如今可是如日中天,风头已盖过了满朝亲贵。
别到头来被反咬一口才好呀,佟佳贵妃又瞄向岚音,经过众多不平之事,她早已不是元宵那夜失落彷徨的良贵人,已经步步夺走了皇上的真心。
真是悲中生喜,也正因为如此,那小贱人才不似那般猖狂,佟佳贵妃想起德嫔那可怜楚楚的样子,心生快意。
美艳的荣嫔满脸不屑的看着惠嫔,老天有眼,日日以生下皇上长子自居,这下好了,总有哭的一天,小人得志,永不能长远。
小小的阿哥所里,各宫的嫔妃都暗藏心事,各怀鬼胎,显现着芸芸众生相,这才是真实的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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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内,宫灯通明,惠嫔细细讲诉着秋晓留下的信函,通嫔紧紧攥着手中的绢帕,纤长的指甲陷入肉中,紧闭的牙关中吐出幽冷的两字,“荣嫔。”
“妹妹,当年九阿哥年幼,姐姐不应主张将其送去阿哥所呀。”惠嫔悔恨。
“姐姐,小阿哥在钟粹宫不是仍遭了贼人惦记?此事怎能怪姐姐呢?”通嫔劝慰道,“咱们便从那宫女春意下手,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惨死在春意手中,咱们也是除奸、除害了。”
惠嫔点着头,心中惊喜,通嫔性子柔弱,紧要关头总是犹豫不决,如今知道真相也好,至少仇恨可以令人内心强大,永不言败。
“娘娘,徐太医到了。”宫人来报。
“快请。”惠嫔惦记大阿哥,心急如焚。
身着官服的徐太医迈着慌乱的步子,背着药箱,跪倒在地,“惠嫔娘娘吉祥,通嫔娘娘吉祥。”
“怎么样?”惠嫔站立,忧心忡忡的问道。
“回娘娘,大阿哥果真是中了红茴香之毒呀。”徐太医头上冒着薄汗,悲痛惋惜的讲道。
惠嫔惊愕的缓缓坐下,难道是因果报应,还是良贵人的诡计?
“娘娘勿要急躁,微臣听宫人们讲,大阿哥只是服用了几日的补汤,还好中毒不深,毒在表里,微臣已经开过方子,待排下毒后,便无碍了。”徐太医缓缓讲道。
“太子服用多年才出现如此症兆,大阿哥才服用几日,怎能中毒,莫非还有旁的不妥?”通嫔沉思疑惑。
“太子年幼,身子微寒,毒性堆积,入在肌理,倾泻而发,没有紫河车很难治愈。而大阿哥已渐渐长成,身子温热,遇到一丝毒性,而激发全身,但却不似那般严重。”徐太医解释道。
“原来如此,真是有劳徐太医了。”惠嫔吐出胸中的浊气,安稳着神色,“徐太医正是守孝之时,本宫会令容若书写悼词,以告亡人之灵。”
徐太医连忙跪倒在地,“谢惠嫔娘娘恩典,微臣没齿难忘。”纳兰容若是世间少有的才子,能得此墨宝,真是光宗耀祖之事啊。
“徐太医勿要客套,这么多年,徐太医在宫中,一直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怎能亏待于你,前几日还听大学士念叨着,原来令郎年少才俊,满腹经纶,已经高中举人,即将参加的秋后会试,也是胸有成竹,早晚入得翰林的。”惠嫔不动声色的盯着徐太医。
徐太医心中大喜,怎能不知惠嫔话中的深意,虔诚叩首道,“承蒙大学士挂记,微臣替犬子谢娘娘和大学士隆恩。”
“都是为朝堂办事,为皇上选出栋梁之才,还是令郎自己的本事呀。”惠嫔寒暄了几句,“御膳房那边如何了?”
徐太医低沉的回答,“娘娘放心,曹嬷嬷年老昏花,小冬子每日都是给她服下蒙汗药后,才将红茴香放入补汤中,不会有人知晓。”
通嫔警觉道,“不知大阿哥如今可是误食?良贵人是不是已经知晓此事了,咱们是不是先停一段,再瞧瞧。”
惠嫔沉思片刻,连连摇头,“良贵人多半不会知晓此事,否则太子怎能在毓庆宫中躺了多日才稍有好转,那赫舍里家都已经寻遍了天下的名医,若知晓红茴香一事,恐怕早就找到解药了。”
惠嫔贪婪的眼神迎着微微晃动的烛光,阴狠的吩咐道,“筹谋多年,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定不能功亏一篑,让小冬子加倍红茴香的数量,定要让太子活不到新春元旦。”(未完待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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