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风平浪静,东西六宫的主子和宫人们都在中秋节忙碌着准备物件儿,颇为杂乱。
“主子,不好了。”落霜轻声贴耳着岚音。
岚音的腹部已经显怀,脸色略显苍白。“出了什么事儿?”岚音疑惑的问道。
“浣衣局的宫女流香已去了储秀宫,分在青梅身边调教。”落霜回道。
岚音惊讶的蹙眉问道,“不是先将流香安稳住了吗?”
“奴婢给了足量的金银之物,还嘱咐了浣衣局的公公颇为照料,谁知她却暗中嫌弃恩泽不多,竟另攀高枝儿。”落霜恨恨回道。
“真是人以类聚,既然她选了出路,又何来咱们操心,毕竟咱们也没有亏待她。”岚音轻抚着小腹,今后只要盯着永寿宫的荣嫔便是了。
“主子所言极是,自古不防君子,必防小人,宫女流香便是十足的小人,小人只会记得主子的不好,从不感恩,看来今后主子还是提防为妙。”落霜望着窗外的细雨。
岚音温暖的点着头,屋内虽寒意阴冷,那落霜处处关切之语,倍感暖心。
“主子,今儿天寒,还去慈宁宫请安吗?”落霜望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岚音望着昏暗的天空,灰灰蒙蒙,雨水洗过的宫墙越发红艳,屋顶琉璃也愈加耀眼,安宁的雨滴飘飘洒洒落在青石砖上,溅出如玉兰般的花朵,释放出泥土清新的芬芳,沁人心扉。
“既然都准备妥当,还是去吧,已拖了太久。”岚音望着桌上红绳系好的油纸包,回宫后,还未曾去慈宁宫请安,于情于理皆为不合。
“虽然早已定好日子,但却不知晓今日有雨,主子身怀皇子,还是莫要着凉了。”落霜劝解。
“无碍,还是今日去吧,一则本是定好的事儿,再则天公也是作美,今日去慈宁宫请安的后宫嫔妃不会太多,也是成全了我。”岚音不想遇到无关之人,虚伪客套。
“还是主子想的周全,奴婢这便去准备薄绒披风。”落霜走进了内室。
岚音望着窗外的细雨,想起了那件曾经温暖在心头的黑绒披风,心中如针芒刺痛。
还记得在百花宴席中皇上对荣嫔的款款深情,储秀宫内皇上对温妃的阵阵疼惜,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若比盛宠,哪能抵得过荣嫔十年不败的荣耀,若比尊荣,哪能抵得过温妃和佟佳贵妃出身名门的高贵。若比相衬,哪能抵得过落霜的十载默契相守?
自己除了这最不可靠的仟妍容貌,还有什么?凭什么去争?去斗?去爱呢?
岚音痛心疾首,昙花一现的情爱,终归魂飞湮灭。
百花宴上的一别,到储秀宫的一瞥,情绝意断,眼神中找寻不到片片留恋。
倒是那放弃之人,却时时护着自己,在黄泉路上的神情呼唤,挽回了自己的性命,感动的情意充满了岚音的内心,只是今生注定无缘无份。
落霜将找出的赤色薄绒披风系在岚音身上,吩咐着小安子拿着备好的礼品,手中撑起了翠鸟枝头的油纸伞。“主子,走吧。”
岚音颌首微笑,在落霜的搀扶下,走出门去。
长春gong偏殿内,敏贵人望着岚音柔润的背影儿,眼底飘过篾意,刻意的问道,“良贵人冒雨要去哪里?”
“回主子的话,奴婢昨儿听虹酿讲,良贵人今日要去慈宁宫请安。”宫女海棠恭敬的答道,百合气毙而亡的消息传遍了东西六宫,敏贵人已经成为宫人眼中的恶人,自己与百合同是佟佳贵妃派来之人,跟谁敏贵人也心有余悸。她哪里知道宫女百合与永和宫德嫔内在的关联。
“噢,原来如此。速将此事告知贵妃姐姐。”敏贵人抿着红唇,心中怒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装成高真傲性的神色,真是可恨,便让贵妃姐姐收拾你吧。
“是。”宫女海棠应声而去。
敏贵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绵绵寒雨,忍耐再忍耐,终会寻到恰当之时,将所有的耻辱找回来。
收到消息的承乾宫内,佟佳贵妃转动着犀利的眼神,启唇吩咐着玉镯,“将做好的参汤备着,随本宫去趟乾清宫。”
玉镯应声准备,佟佳贵妃盯着窗外屋檐下低垂着珠帘,今日便成全贱蹄子一回,皇上定会赞赏自己大度懂事。
如今自己需要的不是皇上的盛宠,而是皇上的信任,这才能确保自己稳坐东西六宫的首位。
才能号令六宫,佟佳贵妃得意的笑着。
此时的岚音正通往慈宁宫的路上,喜极了雨中漫步的感觉,走在洗刷无尘的石子路上,听着淅沥的雨声,耳边吹过寒意,拂过唇边,薄凉的感觉好似他温存的舌尖,挑动着自己沉迷的情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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