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迎府,吴叹梅的惨状让迎雪遗、何斩菊与张破竹都吓了一跳,但三人并没有误会一刀是上门来找茬的。因为吴叹梅死也不可能会出卖兄弟。
吴叹梅接受完治疗,待迎雪遗休息后,将大致情况向何、张简要地进行了叙述。随后又狂骂了张破竹一顿:“你长的是不是个猪脑子?先在窑子争风吃醋给兄弟们引来劲敌,接着又藐视王法殴打朝廷命官。你不知道刺客是提着脑袋吃饭的吗?无论何时何地最重要的就是谨慎二字。近来刺杀杨素,更要事事小心。可你倒好,接二连三地让大家陷入危险之境。要不是这位朋友不计前嫌拔刀相助,老子今晚就玩儿完了。等着,老子伤好之后不削死丫的才怪。”
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张破竹最怕的就是吴叹梅,此刻其不敢反驳,只有苦脸低头挨训。
“好了。看样子这里已没我什么事。告辞。”一刀见吴叹梅并无大碍后便要离开。
吴叹梅没有言谢也并无挽留,只是说了句:“刺杀杨素万不可泄露,否则你我都会死。”
“知道!”一刀简单而又干脆地就这么走了,他要赶回去,将杨广欲杀杨素这个惊天秘密告知坚流心。
一刀走后,张破竹苦大仇深地说:“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家。”
吴叹梅给了张破竹一个大白眼,并没有答话。继而转头看向何斩菊问道:“采兰去找陈贵人了?”
“是。她担心将来杜如晦一方的势力向我们发难。”何斩菊据实禀报。
这一切都在吴叹梅预料中,但是,其似乎并不完全赞同自己兄弟们的想法和做法,于是叹了口气道:“哎……侯门深似海。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人家高高在上的贵人干嘛要帮我们?将来,她必定有异常棘手的问题会交予我等解决。”
在与陈婤相处这件事上,梅、兰、竹、菊四人抱有三种不同的态度:吴叹梅认为少接触较好,毕竟伴君如伴虎,接触得越多引来的麻烦事和责任就越复杂越大;代采兰与何斩菊认为相处随意而为,不必想得太深,简单快乐就好;张破竹认为这是找到强大靠山的好机会,若不抓住,那就是白痴。
天快亮时,代采兰才回到迎府,当她听闻吴叹梅遇袭后惊出了一身冷汗。何斩菊见状安慰道:“都过去了,万幸的是大家都还活着。”
“不对,我们似乎忽略的一些东西,一些足以致我们于死地的东西。可到底是什么呢?”代采兰蹙眉思索着。
梅、兰、竹、菊保持着一个非常好的习惯,那就是对同一件事物产生不同意见时,大家就会将这件事拿出来重头至尾再进行推敲,以达成共识。不能达成共识的,若结果可能造成生命威胁,则由吴叹梅行使指挥权,给出最终行动方案;若与生死无关,众人均可保留各自意见。如今代采兰提出疑虑,其余三人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纷纷仔细推敲起来。
“当时我与人争执,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张破竹回忆道。
代采兰于何斩菊相视一下,双双摇头。何斩菊开口证实:“我们亦未发觉有何不妥。”
吴叹梅综合了三人意见后,再加上自己所见所闻,给出铁一般的事实:“不止是你们,甚至连我在遇袭前也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由此证明,杨素的手下并非跟踪我们,而是潜伏在某处伺机行动。”
“敌人对我们很了解,只要我们四个人中有任意之一没有露面,他们都不愿意打草惊蛇。否则便不会到郊外才伏击老大了。”张破竹接着说。
何斩菊点头道:“不止如此,他们等我们受了伤之后才出手。”
吴叹梅表示赞成:“这更说明他们有所忌惮,知道在我们不受伤的情况下,其自己根本无法与我们抗衡。于敌人力竭之际才发力施以毒手,这也符合常理。”
说到这,众人陷入沉默中静静揣测。就在这时,代采兰突然惊呼出声来:“糟了,定有漏网之鱼已跑回相府通风报信。”
吴叹梅、何斩菊、张破竹闻言齐声问道:“此话怎解?”
“你们想,老大和那个抗大刀的……”代采兰接着解释,却被吴叹梅给打断了。“他叫一刀!”
“怎么?我就喜欢叫他扛大刀的,你管得着么?”代采兰瞪了吴叹梅一眼说道。此言一出,使得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心中均暗想:相逢一笑泯恩仇对于粗犷的汉子来说很简单,但对于小女人来讲就难了。看来不让代采兰暴打一刀一顿,其决计不会善罢甘休。不错,一刀虽然救了吴叹梅性命,但是,在她看来,报答救命之恩与报复冒犯之举,完全就是两个独立的概念。代采兰绝对是那种可以边感激边狠揍你的角儿,这一点,何斩菊有着无数次的切身体会。
代采兰目露凶光地盯着三个不敢还口的男人片刻之后才接着道:“老大和那个扛大刀的打完之后受了伤,便遭到伏击。可是张破竹与何斩菊也受了伤,为何他们反而没有前来下死手呢?以他们对我们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老大才是最难对付的。”
“我们两个有你护送着回来,你没有受伤,他们当然不敢来阻截了。”张破竹认为这一说法说不通。
何斩菊刚听完,立即就对张破竹的言辞进行了反驳:“不对。正因为我们两个受了伤,根本没有自保能力,在他们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可供下手的机会才会更多。采兰若要保护我们,必然会露出更多的破绽。届时要将我们一举擒杀,亦非难事。”
“我明白了。他们肯定派了少量人手尾随你们至此,待解决我之后才来将你们一网打尽。到时,他们只需放一把火,就能把你们从这儿手忙脚乱的给逼出去,然后逐一擒杀。”吴叹梅综合众人意见后说道。
代采兰比较赞同吴叹梅的说法,可是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说不通,于是指着张破竹与何斩菊说道:“言之有理,不过中间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那就是在你还没有到来之前,我前往陈贵人处,他们为何没有没有对这两个家伙下死手?”
“据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在等待围剿我的人的命令。只是他们没想到,我竟然活着回来了。”吴叹梅解释道。
何斩菊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现在我可以断定,他们已离开这儿回相府搬救兵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赶紧撤吧!”张破竹叫道。
吴叹梅摇了摇头道:“不对。他们肯定看见一刀送我来此,搞不好还误以为一刀跟我们是同伙。因此,潜伏在附近的人极有可能已尾随一刀而去,誓要摸清我们所有人的底细。从时间上看,他们跟踪一刀抵达他的住所,然后再赶回相府搬来救兵,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若直接回相府搬救兵,早就应该杀来了才对。”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敲门声,吴叹梅、张破竹、何斩菊三人忍着身体的疼痛,赫然从床榻上起身落足于地上。代采兰则跑到厢房门背后,屏住呼吸贴耳于墙仔细听着外面动响。
敲门声在持续,过了一会儿吴叹梅开口道:“来围杀我们何需如此礼貌,非要等有人前去开门?”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迎雪遗的声音:“谁呀?天还没亮透就来敲门。”
迎雪遗因性格古怪,故而并未像朝中其他大臣那般住在城中,而且他的府邸之内也未配有下人。
随着迎雪遗的问话,府外传来回答声:“迎大夫,我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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