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相传在北魏晚期所开凿,记载有数百种药方的,集天下之医学宝典于一体的药方洞?没想到竟然藏在这伊阙石窟之底。”傲彬看着三个大字感慨道。“当年我在大兴城做捕快时,听闻杨坚曾多次命人来寻这药方洞,想要获得长生不老之术,但始终无功而返。”
一刀对傲彬的感慨毫无兴趣,自顾自地在洞天府邸中这摸摸、那瞧瞧,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傲彬见状没好气地说:“诶!那个粗线条,说你呐,停下来!”
一刀没有停下动作,一边摸索一边回答:“我知道,你是觉得咱们能进入这药方洞是莫大的福缘,对不对?但是你好像忽略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那就是我们依旧困在这里。别说是满洞药方,就是满洞黄金,咱俩也得饿死。我没兴趣,没时间,更没精力陪你在那感天动地,找到生路才是正途。”
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泼了过来,傲彬一个激灵,从无比幸福的美梦中惊醒了。“呃……你说得对,说得对。”
许多人往往都会犯这样的一个错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尤其是那种天上砸馅饼,可以不劳而获的巨大诱惑面前,会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责任和处境。经常要等到事情过后才恍然大悟,这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像古今中外的贪官们,总觉得自己位高权重,能够大笔一挥就日进斗金。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你既没有付出辛劳,也没有付出才智,所以只能用自己后半辈子的自由,甚至是性命来换取这不义之财。
二人仔细地搜索着洞天中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够发现机关密道,得以逃出生天。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休息一会儿,你也该换换伤口的药了。”傲彬唤道。
“也好,我总觉得咱们忽略了什么,趁休息时商讨商讨。”一刀响应着。
傲彬小心翼翼地将一刀左肩上包裹的布条拆下,换敷上新的药草,在这个过程中一刀将心中的疑惑一一说了出来。“此洞一共分为三层,最下一层罗列的是练功辅助药方,依次向上分别是制毒药方和解毒药方,林林总总起码有五百余篇,可谓是包含古今,其中所涉药材更是多达千种。这些药方全部采用石刻,分明是想要保留下来传为后世,但为什么又要隐秘在这窟龛之中呢?”
“这的确不寻常,只是我们难以猜测出具体缘由。但看整个规模,此地绝非一载两载能够造成。既然是需要耗费时间过久的工程,就不可能只有一个藏在河面下的出口,否则进出极为不便。”傲彬分析道。
“不错!而且洞中虽较昏暗,但总有隐约的光能够透进来,加之我们进来那么久并未感到闷躁,就说明出口是肯定有的。”一刀首肯。
两人休息分析了一阵,继续对药方洞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两个时辰后,依旧未果。此时,洞中依稀的光线也尽数散去,说明洞外天色已暗。
傲彬和一刀摸黑回到三块巨石跟前,无耐地坐在地上。一刀苦涩地对傲彬说:“看来我们注定要被困死在这了。我为报仇死而无憾,但却不该连累你。你是我一刀踏入江湖以来的第一个朋友,若有来生,必将寻你仍做我的第一个朋友,同时将这份恩情偿还。”
“说什么屁话?与你同行是老子心甘情愿的。再说,人死鸟朝天,活得一天算一天,能够为朋友死也是一件痛快之事。行!记住你说的话,若死了,来生有人敢欺负我,你就帮我灭了他。”黑暗中,傲彬无法看到一刀的表情,但从声音中听出了所含的亏欠之情,因此故作轻松地回答。
“一言为定!”受到傲彬豪迈气息的感染,一刀亦放下心怀大声响应。真正的男人,在命悬一线之际不是不会伤感,只是不会唯唯诺诺地面对死亡。
“操!老子就是死也要在这里留下印记,好让千百年后的世人知道逍遥巨斧陨落与此。”傲彬突然大叫一声,提着巨斧摸索到洞壁旁,照着石壁一顿猛砍。
一刀无奈地道:“你不会是要把名字刻上去吧?”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傲彬一边砍一边叫:“那是必须的。”
“哈……你这不是流芳百世,而是遗臭万年。当后世之人看到你的大名,肯定会认为你身怀某种病症来此寻找药方,结果没找到,于是便泄愤破坏。搞不好大家还会说:‘看啊,那个叫傲彬的男子年轻时寻花问柳,致使身体亏空患上不举之症。几经辗转来到这药方洞求方,未果便大肆破坏,最终竟抑郁而死。’”此景此地,一刀仍忘不了打击几句。
傲彬也未反驳,只是边砍边回答:“没事,有你陪着遗臭万年,值了。待会儿刻完我的名字,我再把你的也刻上,咱俩一起不举!”
只字片语就让身后的一刀彻底沉默了。
就在傲彬兴致勃勃留名之际,斧头砍到了一块隆起的药方,突然,洞天中的三块巨石缓缓向前移动了起来。各自向前移动半丈之后,露出了一个原本被压住的地道。
一刀距离石块不远,立即发现了异常,连忙呼唤傲彬:“停手,快停手。石头动了。”
傲彬闻言摸索着过来,刚到地道口,里面突然亮起了光。二人面面相觑,拿不定注意到底下去还是不下去。最后一刀把心一横道:“下去看看,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在这等着我们也没活路。”
“嗯!”傲彬点头。
话毕,二人一前一后跃进地道,循着光源向里走去。
地道较为狭窄,仅够一个人游走。拐过两个弯,一刀停下脚步,背对着傲彬道:“这里有一个极长的隧道,两侧墙壁上都挂着铜盘,盘中放着一块奇怪的石头。光就是由这些石头发出,绿色火焰,有些像儿时听老人们说过的鬼火。”
“快走吧你!”傲彬在后面推着一刀,边推边说:“你都快变成鬼了还管那么多,一会儿大家都变成了鬼,你还怕打不过它们?”
“也对。生为英雄,死亦为‘鬼雄’。”
一炷香过后,二人穿过隧道,来到一个小房间中,只见一具枯骨平躺在正中的石床上,另有四具遗骸坐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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