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降再看顾一惟,心情很复杂,就像家里仅有的宝贝押在了他那里,惶惶地总怕他弄损了。
以前,许霜降上班下班,只管认真做好本职工作,等月底拿工资,卖的是体力脑力,心态是很放松的。现在,兢兢业业还不够,她发自内心地想做到完美,体力脑力心力全都一起甘愿卖出。
顾一惟倒是对她愈加亲和,她原是负责技术文档这一块,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苗圃。现在顾一惟请客户吃饭,要人作陪热闹点,他除了叫上自己的亲弟弟顾二勤和远房亲戚小范,有时也叫上许霜降。尤其是请农科园艺方面的技术人员吃饭谈合作时,那是必然让许霜降陪同的。
当然,顾一惟做事有分寸,他只叫许霜降参加中午的饭局。
顾一惟还挺信任许霜降。以前他的法人章公章这些都让顾二勤保管着,但顾二勤女朋友突发阑尾炎,他请了一个星期假,奔去照料女朋友,顾一惟就将这些章交给许霜降代为保管。
下午五点三刻。
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除了许霜降。她对着电脑屏幕,神情认真地写文件。
现在不要跟她谈加班的事儿,她不计较这个。
只要一想到她的工资其实有一部分是陈池在付,许霜降就觉得她的实得工资变相打了折,但她还是会主动加班,并且从不要求加班收费,已经是任劳任怨的典型。
外间的门吱嘎一声响。不一会儿,皮鞋踩在地毯上的沉闷脚步声传来,许霜降抬起头望向玻璃隔断外。
“怎么还没走?”顾一惟走到她办公室门口站定。
“有份资料正好写到一半,马上就好了。”
顾一惟点点头,跨了一步又顿住,提起手中的塑料袋:“炒面,吃吗?”
“不用,我回家去吃。”许霜降露出一个浅笑,“你的晚饭吗?”
“嗯,路上买的。量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真不用吗?”
“不用,谢谢。”许霜降一瞥桌上几张纸,马上叫道,“顾总,等等,这些表单要你签字。”
顾一惟便走进来,将薄西装搭到了许霜降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塑料袋放到许霜降办公桌的边角,接过文件,坐了下来。
这算是顾一惟对许霜降的又一信任处。原本他外出,大家有啥要他签字的表单会放到顾二勤办公室,由顾二勤转呈。顾二勤走了这一个星期,顾一惟就让许霜降兼代人事行政,大事情没啥,可以等着顾二勤回来,啰里啰嗦的杂事儿就随手帮着处理掉。于是,许霜降就短暂地成了全公司的代理大总管,她给前台姑娘的办公用品申购单签字,给方案设计部小伙的请假单签字,把这些表单过滤后交给顾一惟审批。
现在许霜降倒真成了顾一惟的助理。
“给我支笔。”顾一惟伸出手。
许霜降从笔筒里抽出一只水笔,隔着桌子递过去。
顾一惟一份一份地看着,口中闲聊道:“那你回家还要自己做饭?还是陈池做好了,你吃现成的?”
“家里有剩饭,不用做。”
顾一惟抬眉侃道:“你们吃这么凑合?”
“天热。”许霜降笑一笑,继续敲键盘。
顾一惟瞅瞅许霜降,继续聊:“平时你们俩,谁做饭多?”
即便许霜降和顾一惟吃了好几顿应酬饭,私下里她和陈池夫妻俩也跟顾一惟周末聚过餐,但她还是不习惯和顾一惟聊私事,当下简之又简地回道:“我。”
虽然早在意料中,顾一惟仍然忍不住打量着许霜降的面部,他记得坳溪头初见时,陈池和她才新婚,她将老阿婆送的大蒜当成了韭菜。这些年锻炼下来,他倒是很想问一句,大蒜韭菜能分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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