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旅程,许霜降很难忘怀。
陈池身上挂了两个背包,左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右手牵着她,下了车直奔医院。
她看着行李,等陈池去各处排队缴费,然后他再折返过来,拎上大包小包,拉着她去化验检查。
好多人都朝他俩看,目露同情地望望陈池,再盯着许霜降打量,大概在评估她这病有多紧急,连行李都顾不得安置。
抽血过后,许霜降坐着等。“陈池,你也坐会儿。”她抬头道。
陈池坐得可不踏实,他是青壮年,一见到年纪稍大点的或者稍小点的人,就自动让起,背着包立在许霜降一旁。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在他们面前走动,伴随着嘈嘈切切的各种混合声响,吵得许霜降头昏胸闷,看起来更像一个病人。
陈池忧心忡忡地等着化验单,一会儿蹲下来扶着许霜降的膝盖:“霜霜,感觉怎么样?”
许霜降舍不得陈池这么着急劳累,不过她尚有力气直言不讳:“你是错的,我已经在自愈过程中,我们可以直接坐车回去。”
陈池拍拍她,只问了一句:“我病在路上,你是带我来看病,还是催我回去?”
许霜降低声嘀咕:“什么病在路上,不会说话。”
“胖妹妹,将心比心。”陈池轻笑道,“听我的安排。”
所幸,许霜降的热度已退至三十七度八,检查出来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开了药,陈池买了个放心,继续行程。
陈池的安排就是,什么负重都他一个人来,什么杂事都他一个人跑。他给许霜降在转车的三个小时间隙里订钟点房休息,尽量不让她累着,许霜降只管听他吩咐,啥事都不用自个愁,路上吃啥喝啥,陈池都给她送到嘴边。
下午时分,顾一惟和弟弟扛着送到村口的大包件,经过汪家门前。场地上那条大黄狗懒洋洋趴在水池下,这是今天搬货的第二趟了,大黄没叫唤。
顾一惟侧头望向大门里,堂屋和院子都空荡荡的,一路敞开,没有人声。再不像前几天,白日里经过,有时候会发现大门紧闭,透出一股子格格不入来。
他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顺势瞥向二楼那扇窗户,窗开了半扇,能清晰地看到顶上一片粉白的墙壁。他以前不曾注意过,哪怕无意投一眼,当时也只会看到白色带花纹的薄纱帘。现在,就这露出的一小角,约摸可以看出来,汪家的房间内里的装修风格,大概是宽敞简约的那类型。
顾一惟收回视线,回头招呼着弟弟,快步转过屋角。一群鸡在小路旁边的草丛里啄食,暖风缭绕着脖颈,一切都是幽静的,热醺醺的,这个下午是如此的沉寂。
“哥,这玩意儿有点黏,你要吗?”顾二勤捏起桃胶,问道。堂屋的八仙桌上,摆了些剪子、扳手、螺丝刀之类的小工具,两兄弟准备要开工了。
顾一惟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要了。”
顾二勤手快,胳膊一扬,桃胶就飞出堂屋,在烈日下化了一道抛物线,滚落到场下斜坡草丛里。
顾一惟扭头看去,默然无语。
晚上,兄弟俩收工得晚,筋疲力尽,草草下了两碗面吃过后,在外头场地上冲洗纳凉。
顾一惟让他弟弟先来,他靠着竹椅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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