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大黄药死了?”陈池皱起眉气道。他上一次来舅舅家,大黄还在,特别有灵性,伴在他外婆的脚边,出出入入都陪着老人家。
舅舅家的大黄养了八九年,他来舅家的频率不算多,两三年一回,大黄一直记得他的气味。地头远的同村人经过时,大黄护家,次次要高吠,但如果他来,走到这片地,大黄遥遥就迎出来,叫两声辨认几眼,立即会撒腿奔过来,扑到他脚边绕个不停。
这次来,大黄竟然也不在了。
“唉,说不清,大黄贪嘴,吃东西不忌,可能吃到了别家拌在饭里的的老鼠药,要不就是舔了打农药的水,回来蔫了半宿就不行了。”陈池的舅舅惋惜地小叹一声,继续说道,“现在这只大黄不像它爹,它乖得很,除了随我去寻睿伢子,一般不走远。”
话说着,平瓦房越来越近。许霜降看清楚了,以竹林为界,两侧各有一户人家。这两户人家挨着半山腰而建,屋后斜坡种满了柑橘树,屋前各有一块四米多宽的平地。
斜着往下,第一户矮平房人家前种了几株桃树,比拳头还大的粉桃犹挂在枝上。再往楼房人家望,屋前场地整饬得更干净,边角处还砌了一个水池,按了一根水管,水池下方的阴凉处,伏着方才那只大黄狗,哈喇哈喇地吐着舌头,头朝着他们的方向,但依然没叫,淡定地卧在地上。
除了这两家,方圆四五十米外,再无人家,端地幽静。
许霜降高中时曾有学农实践课,去过自家那边的郊外农村,开春后,一帮子学生分到各家各户,给人家的菜园子翻土,碰到慈祥的老爷爷老奶奶,愿意信任他们,还会好心地分些菜秧让他们种。人家房前屋后是菜畦,小河绕着整个生产队,一家家比邻而居,集成一个村落,村四周全是平整的水田,阡陌纵横,真是江南沃野好风光。
所以,她对村庄的理解是,尽管地大人少,那也应该是一片一片稀疏,必须好多户热热闹闹聚在一起。陈池舅舅家的这个山村,却很不一样,几乎都是单家独户地分散着,若有两三家近距离傍着,那都是少有的。
平瓦房大门紧闭,木头窗棂上沾了一层黑腻,木门前落了一把锁,屋檐下也没有挂着红通通的辣椒串或者黄澄澄的干玉米,门槛下那块长溜溜的青石底,自泥缝里冒出了一株车前草,绿叶子铺得鲜亮,柔嫩的褐绿花穗为了让开青石,歪斜着蹭到青石外,堪堪贴着,让人看着都替它感到挤得慌。
“舅舅,大爷爷家都出外了?”陈池问道。
“嗯,你大爷爷家的曾孙儿要在镇上读书,他们在镇上买了房,家里新屋就不起了,以后再说,这两年也就逢年过节时,你大舅回来看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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