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树上落下一个全身拢在黑袍中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王东海,院子里的话语,他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数次忍不住要对苏十四出手,可又不愿意再次面对罗琦,及至最后见她吐血,心中的杀机慢慢淡了下来。
情恨应该比悼念更能让她好好活下去吧,如此也好。
摩挲着拢在袖子的无字灵位,他比贺子庸更加清楚那人的手段,怕是等此间事了,他这一生大概也就走到了终点,只是心中想起了那个曾经对他十分温柔的妇人,却也不知她此刻被送到了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马蹄声已经疾驰远去慢慢消失,周围住户的家里才慢慢有了声音,王东海拔出刀来,化身从阴影下走出来的地狱修罗,他所经过的住户很快就悄然无声……
这一夜,又一场大火,或许,只有火,才能把所有的痕迹烧成灰烬。
一个清秀少年在城门附近的一处小巷子里寻到一件黑色披风,回首遥遥的看着井巷子冲天的大火,对手太狡猾,他远远的吊在后面还是被发现了,竟事先安排了调虎离山之计,而此刻,千乘县外,一人一马已经绝尘而去。
忆回到住处,把所见告诉了舒夫人,舒夫人沉默的看着夜色久久不语,她都数不清多少次明明发现了蛛丝马迹,可最终还是一场空。
“夫人,老四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不过可以推断,那人可能就是专门回来找赵绮罗的,不如还是从她身上入手。”余钱擦拭着自己的短刀,“或许逼出那个人来。”
“不。”舒夫人开口,“我说过,等,等她自己来。”
“这……”想干就干,为什么总是绕些弯弯角,余钱不指望能想明白女人的心思,反正大哥也没说什么,那就这样吧,反倒是沈沐阳最终开口问的却是,“她吐了血?”
少年忆点头,接过大哥递过来的糕饼坐下就吃。
沈沐阳眼睛一暗,“情之所以……”
“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大家也歇一歇吧,”舒夫人闻他半句感叹,只觉得心里倦的紧,从屋里出来一时竟不知道该往哪边去,“白芜,你扶我回去吧。”
夜色迷离,终将褪去,东方的天际露出一摸鱼肚白,而此刻的苏楼内,罗琦昏天暗地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醒转过来,嗓子像是被火烧一般的痛,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勉强睁开眼,稍稍动了一下,就惊醒了守在床前的苏九。
四目相交,默默无语。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她觉得头好痛,终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昏迷前的事情,就仿佛是时光的倒带,她想起了苏十四的侮辱,想起了血书,想起了王东海,再正着想了一遍,确定都想起来了,并且清清楚楚以后,很理智的还分析了一下阿谨的生死概率。
很大可能是还活着,但是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她从头至尾都很平静的在思考,她觉得自己现在怪极了,仿佛就在身体里,却又仿佛不在,精神漂浮在半空中,审视自己的身体。
明明不痛的,可为什么心口重的仿佛是不会跳了……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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