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凤华吃口酒,烫得人心尖疼,她沉吟半晌,看向方雨沐,开口慢道:“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无福的,连同周将军圆房亦不能,不过我可寻人替我圆不是?周将军连妓娘都不挑,何管旁人是谁。”
“你这话何意?我怎听不懂?”方雨沐眼皮子跳动,心里蓦得一紧,拈小盅的指尖微颤。
“李夫人过谦,你若听不懂,这世间便再无人能知!”她屏退众人,这才道:“我原亏欠你,晓得你对周将军痴心不改,倒是愿成全你一番,不过,我也有事相求。”
“知从你这里得好处不易,但说无妨。”方雨沐眼波凌乱,两颧浮起红晕,吃吃低笑以掩紧崩情态。
曹凤华正色道:“你夫君将我劫持送与莫贺祝,使我受尽苦楚,此仇实难咽不报。在匈奴大营里,我晓得你夫君与莫贺祝勾结。你只需将他俩书信往来于我一封,我便将你成全!”
方雨沐扯了扯唇,冷道:“你可在说笑?一日夫妻百日恩,莫说我没有,即便有我也不会予你,夫君现是左相,我尊享荣华富贵,何必自拆墙角听你糊话,他若遭难,我亦不好活。你快断此恶念!”
曹凤华摇头:“周将军已将弑妻之恨归于李相,誓把其擒拿致罪,你晓得他能耐,指不准哪日就得了逞,只怕那时,李相问罪你亦牵扯。不如听我一劝,舍他明保自身,到时我替你求个情,让周将军纳你为二夫人,我这身子活不太久,一年半载后,你再怀个一男半女,不就扶你做正室夫人了?”
恰此时有丫头来禀,正厅夜宴至尾,请李夫人随行回臣相府。
方雨沐吃下最后一口酒,笑容诡谲,缓缓起身道:“曹凤华我又不是不知你为人,同你便是与虎谋皮,我岂会上当?你好自为之就是!”
转身即走,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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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花城为边城重镇,风刮过,黄沙漫天,扑人面,那肤儿再难水灵。
方雨沐才净过身子,懒懒坐于镜前,往身上涂抹香油膏子,果然抹过处光滑柔嫩,这膏子可是稀罕,不是寻常富贵人家所能得。
兜兜转转她又回至此处,不是堕落烟花柳巷卖笑,却是身置高门大府正房,脚踩石榴红绣祥云毛毯,坐椅铺锦茵明黄软垫,手搁花梨木雕嵌螺钿石面妆台,翠玉碗儿里茶香四溢,有丫鬟往火炉里埋上新炭,整室暖如春般惬意。
珠帘一掀,李延年冷清着面庞进来,丫鬟识趣的退下。
方雨沐并不理会他,只捏着篦子,仔细梳着乌油油的发。
哪想李延年大步走近跟前,手快如闪电,掐起她的下巴尖儿,这男人喜欢将指甲留长,嵌进肉里,直掐得人生疼。
“你做甚么?”方雨沐叱道,螓首左摇右摆,挣扎不休。
哪想他更是用力,似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凑得脸都要贴紧脸儿,那眼里皆是阴狠酷戾,咬牙切齿道:“你可是好本事,竟然使得动龙爷,让他一路追杀周夫人致死地!你可知给我招来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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